说起来齐飞也是一个可怜人,原本的他以为只要踏进了北斗宗就能成为风光无限的人上人,所以九死一生的通天路没能难住他。最终以一个吊车尾的成绩入了外门。
可他一入宗内才发现自己的设想全都成空。资质差、出身寒微、老实木讷都成了自己被欺负的源头。
连宗内定期给外门弟子发放的灵石也时常被那些打通了关系的弟子克扣,若不是玩了命修炼到了练气三层达到了外门弟子的最低标准,就要和那些记名弟子一起在凡俗界吃灰了。
饶是如此,齐飞的境遇也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修为太低,就不能接外出的差事,只能在宗门内做一个后勤人员。没有后台,最苦最累的差事就总是被推给他,报酬少的可怜不说,有时候甚至直接就没有。可齐飞不敢抱怨,也不能抱怨。
轻则一顿拳打脚踢,重则没有差事干。齐飞不怕疼,但他怕自己攒不了足够的灵石供自己在凡俗界的弟弟开灵。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而弟弟不同,如果一切顺遂的话,弟弟会带领家族崛起的。
齐飞恨,他恨自己本事不够,恨那些世家子弟狗眼看人低,更恨那些高层不作为。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可一人肩扛一个家族兴起的重担,他没有理由放弃。
再苦再累也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自己在宗内多待一天,外面的家人就能多过一天好日子,也有更多的机会上升。
在家人面前齐飞是神秘莫测的修仙者,而在宗内,齐飞就是那个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受气包。
日子就这么重复而迟钝的过下去,齐飞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光芒。为家人坚持,成为了他最大的执念。
这一熬,就是二十四年。
昔日懵懂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双鬓斑白的中年人。长期劳作和饱受欺凌两种状态的交织,造就了齐飞这个宗内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人。齐飞的本名已经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齐老头”这个带着讥笑的称呼。
当齐飞当着说出自己要赌石的时候,全场一片哗然。
“我今天耳朵没问题吧,齐老头要赌石?他哪来的灵石啊,怕不是当了裤子才换回来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别这么说啊,也许是是扫地扫出臆症了呢?”
“那感情好,直接禀报执事长老开革齐老头好了,北斗宗家大业大的,能省一份是一份啊。”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太刻薄了。就不能让齐老头把梦做完啊,总得让他清醒清醒,知道瘌蛤|蟆和天鹅之间的差距吧。”
“楚兄高见。”
“过奖过奖。”
众人口中的嘲讽接二连三的蹦进了齐飞的耳朵里,和从前一样。
如果还是在从前,齐飞会羞愧,躲闪。即使最后的结果还是被众人拳脚相加。
不过这回齐飞没有退缩,衣衫虽旧但绝不泥泞,脚步虽慢但绝不停止。
耳边似乎还在响着那个少年有力的话语:“你就真的是无用之人吗?能入宗门,便说明了你比东域九成九以上的人都要强。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退让,就能保住目前的生活,哪怕每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你自己也很清楚,没有对吧。反而过的越来越差,被人排挤到连一条狗都敢欺负你。那些所谓的强者,在你这里肆意倾泻着恶意。你就真的甘心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你要不要。”
齐飞被蛊惑了,或许这并称不上蛊惑。内心一直存在的不甘被掘开了口子,愤怒就如火山般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