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是会呼的痛

    桌边的咖啡静静地冒着热气，习惯了喝美式，因为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总是不加奶，少加糖。手中的相片，一页页地翻着，你的倩影和你的微笑都那样真实地浮现在我的眼底。

    外面的风冷得刺骨，只是我们仍然固执地不肯带上手套，用彼此的温度来温存彼此。曾经的某时，你说我们要是能够手牵着手走在我的城市里，该是多么美好和奢侈。而这个夜晚，我们便真的受宠若惊。

    进入那个小的影印社，看得出老板很喜欢我们的照片。我也很开心，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摄影有艺术感。一边的你也笑得好开心，拿着你的相机，握着你的手，走在我的城市的夜里，看着桥下的灯火通明，快门闪烁了好几次，你的侧面和你的背影和这光芒一同刻在我的记忆里。

    在机场里等待你的出现，然后你给我的拥抱。红色的耳环，白色的大衣。那一刻我在梦里想象了无数次，我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但却突然发现看见了你，竟然幸福地忘掉了眼泪的滋味。

    第一次和你坐公交车出去，你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你让我为你买冰激凌，在我转身的时候拍下了我的背影。你说，爱一个人，便想拍下他所有的影子。你握着甜筒，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臂，你说那好好吃，冬天吃冰，真的好好吃。

    两年前的你，从未挽过我的手臂。那个时候，一切都是匆匆而去，唯一不变的只有彼此的思念和爱意。

    几天里，你吃了好多的糖葫芦。我真的不敢相信，曾经只有在相片里才能够看到的场景，竟然这一刻那么真实地在我面前出现。我喜欢你吃糖葫芦时的幸福，喜欢看你要糖葫芦时的娇嗔，更喜欢自己为你拿起糖葫芦时的甜蜜。最后的那天，你埋起了最后一根糖葫芦，我本想说，让它一直放在那里吧，寄托我们的回忆，铭刻我们曾经走过的足迹。

    好久以前的夜里，你说你不想离开这里，我看到你的眼睛里留着泪水。我们站在炭火边，一起等着羊肉串被烤好，在你回去的日子里，我曾发誓要让你吃上我买给你的肉串。

    只是，这一等，便过去了两年。

    在我家的附近，我们喝着汽水，就着炭火，吃着烤串。你说你很爱吃，我拍下了你享受的样子。我不舍得你的离去，宁愿我们一直呆在这样的一个夜里，虽然风吹得很冷，可是有了你，我的心便始终不会熄灭。

    你说这次的旅行其实可以拍成剧集。遇到了延机，也看到了几十年不见的大雾和大雪。

    下雪的夜里，你一直笑个不停。一路上，你学着我教给你的话，天使般的在灯光下跳跃。每次看到这个录像，我都会笑着流泪。你在雪里写着我写给你的名字，捧着雪在月色里沉醉，雪花被你轻轻地吹起，慢慢地飘落，然后，落在我的心底。

    最后的那天，同样下了雪。

    看着麦当劳窗户上贴的雪花和圣诞树，我真的期待这一年的圣诞节可以和你一起度过。我在外面抽烟，可以看见窗户中的你。我们离得那么近，就像你曾经说过，你就坐在我的座位前，回过头来就可以看到我一样。我把门打开，便可以碰触到你的脸。

    知道可以飞回台北的时候，你开心地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好几天了，都没有看见过你这样的开心。你在床上做起了后滚翻，笑声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生气。那一刻，我为你开心，却也莫名地感到落寞和无力。

    踏上机场巴士，我便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开心，不能影响你的心情。19天前的这个时候，我自己坐上车，想着一个小时后的某一秒钟，就会看到那个我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你，可是如今，我却要自己把你送回去。

    你坐在我的身边，我搂着你。我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你紧紧地抱着我，说不想离开我。而今，我紧紧地抱着你，怕我的手一松开，你便离我而去。

    你拿起电话，拨通了菲的号码。我曾经和她聊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那个晚上，我在电话里和她讲了好久，而电话那边的她竟然被我们的事情感动得落泪，也就是那个晚上，我决定要工作，要到厦门，或者找交流生的机会，可也同样是那个晚上，你在msn里告诉我，让我忘记你。

    我们走错了登机口，我以为上天是再次给我哪怕多几秒的时间来陪着你。可是，你还是留给了我你的背影。你不断地回过头来，我也拼命地忍住自己。如果你多一秒的停留，我的泪水就会在你的面前奔涌出来。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你，我才转身下了电梯。我强忍的泪，终于在开门的一刹那倾泻出来。多少年了，自己再也没有这样哭过，而仅有的一次泪，便是两年前送你离开。

    机场的外面仍然是人来人往，我也想起了接你的时候，可以拖着你的行李往车上走去。只是，此时我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好久，终于在眼泪被冻住的时候，踏上了曾经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巴士。

    车慢慢地驶回市区，只是，回去之后，不再是和你一起进入校园，一起去喝粥，一起去取蛋糕，一起去买水果，一起去点燃蜡烛，一起去牵着彼此的手切开那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蛋糕

    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头，却痛得无力呼吸。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