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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敏感的清醒的梦呓者——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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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细品之下,自然有其合理的逻辑:开始“我”到那所房子是轻松愉快的“来处都是下坡路”与小弟的瞎子游戏,凭本能“闭眼走在草地上”照样安然无恙。那是未被人或社会教化的“我”幸福快乐享受着生命的愉悦和快意,勇猛向前,无所畏惧。但忽然有一天“我”闯入了惊扰了那所“房子”及周围的小世界,社会不再把“我”看成无知的孩童,一切都不再那么纯粹,即使从前友好的熟悉的人或事也渐渐变脸,让“我”分外诧异。

    这其中“无须无发的白脸男子”代表典型的社会人“猴子”代表指点迷津者“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局外人懵懂间变成社会人,面对社会或小团体的氛围和潜规则,孤立无援的“我”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找不到方向,寻不到归途,只能在黑暗里恐慌地摸索、无谓的努力、徒劳的挣扎而无果,最终只能无奈地等待,无望地期待,没有安全感和归宿感。

    在“我”不断地努力尝试寻找“归途”的过程中“不能点灯”暗藏着入世时没有航标没有光明的陷阱似的社会,也昭示着“我”不能招人眼目的紧张和羞怯。点了灯,人处在“明亮耀目处”社会上红尘男女的目光及背阴处的计谋便投射过来,令你“扑倒在地”

    但是不是人在社会中就没有奋争没有诱惑了呢,当然有“香蕉林”——

    “白脸男子”提醒“我”:“至于香蕉林,只有你不回首遥望的条件下才走得到。”意味着到得香蕉林就得“不堪回首”就象行走在架在悬崖上的独木桥,如果你回头了,是有掉下去的危险和后果,也是人心恐惧的印证。接着他又说:“再说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你未必还有兴趣。”也许占有欲、功利性、目的性强的人依然对“香蕉林”神往而奋不顾身。但透悟者,胆怯者,失败者会望“林”止步、望“林”兴叹。

    可依然有等待者要等“天亮”再走,过来人“白脸男子”极有经验地告诉“我”:“早就不存在天亮的问题。”奇迹不会出现了。面对敏感的“我”的疑惑,他又说“不错,你从前也来过,每次都是我将你送走,但那只是路过,并不是像现在这种闯入,那个时候,这所房子也没有这么老。”原来的“我”只是观风景看热闹不懂门道,这次“闯入”不论有意无意,是否愿意,都证明“我”已进入某个事件或旋涡中进退两难、抽身不得。

    “房子的地基很脆弱,又是建在悬崖上”、“我不是主人,无意中来这里”“下面的海涛中,有只渔船遇难了,我怀疑那个渔民就是从前的房主人”曾经的辉煌,最终的陨落和不得善终,表明人性的恶及人的贪欲总是危险的、摇摇欲坠的。有罪的无罪的,在面见上帝前的忏悔,体现了人的一种原罪感。

    当“我”惊恐地感到身处这所房子的危境后“我尝试走出这座房子,地面颠动得厉害,我就贴着地面爬行前面应该是平坦辽阔的草地了而是一段正在移动的硬东西”只好“紧贴地面爬回屋里”——就象梦境一样:多次梦见自已脚下的地面如一块薄片在漂移,于是趴在地面,战战兢兢。追根究底这种梦境也是一种对现实有着不安全感折射在梦境中。

    这里“房子”的隐喻好像是多面的,既代表人们所刻意追求的财富地位,又代表无力挣脱的现状,还代表世俗的陷阱和危机。而房子的“风烛残年”代表社会俗世的积年诟病。

    小说里很多浅显明白的很多对话及人或物似乎都暗喻着一种现实事件或现象,如“莫非这就是异道同归”、“房主人需要讲点什么”、“将他送回去”“隐藏者”等等。读者大可意趣盎然地与现实中人事类比遥想。

    小说里两个主角中“白脸男子”看的是社会本质,而“我”初出茅庐看到的只是社会的表象,所以处处碰钉子,无功而返。所以最后“照例与房子主人坐在客厅里,到无话可说时,就呆呆地闷坐,倒也并特别烦躁,有点乏味而已”文章就这样结束了“我”已被社会同化,安然过着一眼看到老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等待着死去——最终的归途。

    这便是敏感、冷静并孤独着的残雪清醒地展示给读者的社会人性本质:人与人之间的猜忌、防范、恐吓、危险织就的社会网变成一个疲软、病态、无味的失乐园!

    倒是这本集子从封面到内容都是不可多得、值得一赏的佳品。可资反复回味。设计封面的人一定懂了残雪,因为作品的内容与雅致的封皮,其内在韵味是统一的,谐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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