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的首领

    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离开他们游戏过的海滩，向集市走去。他们边走边唱着歌，阳光亮得让人心慌，不唱歌慌得不行。一只鸟儿从树枝上掉下来，眼看要落地时，又“唰”地一下飞起来。鸟儿朝他们点头，鸣叫，又朝前飞。

    “它想干什么？”男孩子问。

    “它是要给我们带路吧？”女孩说“刚才我心里想，咱们不知道集市在哪儿，咱们光知道集市很热闹，我这样想时，那鸟儿就飞来了。”

    鸟儿使劲地点点头，发出欢快而清脆的叫声。

    “好吧，我们跟着它走。”男孩子说。

    男孩子在心底里极不满意这事情。本来是我们俩的旅行，男孩想，现在要加进来这么一只叫人讨厌的鸟儿，多么叫人扫兴呀。可是男孩子也不能确知集市的方位，所以他不能很潇洒地将那只鸟儿支走——他看出来，女孩子很喜欢那只鸟儿，现在她最少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那鸟儿身上。

    “天呀，你瞧它的羽毛，它的羽毛比妈妈的珍珠项链要美上一千倍。”

    “最多美十倍。”男孩子申辩道，他的嘴往高里噘，因为他很生气。

    “不对，最少要美上一百倍。”女孩子语气坚定地强调道。

    “它没有你好看。”男孩子说“它的羽毛比不上你的黑头发，它的眼睛没有你的眼睛亮，它的歌喉也没有你的动听。”

    “可是，”女孩子说“可是它实在是漂亮呀。”

    女孩子说着，张开双臂，像那鸟儿在空中一样，飞跑起来。她追着那鸟儿，兴奋得浑身颤栗。

    男孩子在后边跟着。他高声的叫着女孩子的名字，他的叫声像遗落在海滩上的浪花，进不了女孩子的耳朵。

    男孩子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把嘴唇咬得紧紧地。他从口袋里掏出大把大把的贝壳，发疯似得向路旁掷去。那是他们在海滩上捡的，他们视为珍宝的东西。

    女孩子追随着那只鸟儿，来到一处林木茂密的地方。这儿光线一下子变暗，阳光被隔绝到高高的顶上。

    女孩子止住脚步，回身张望。

    蜿蜒伸展的路上空空荡荡，她的伙伴不知道去了哪里。女孩子知道自己冷落了伙伴，她有些后悔。

    她将手掌卷成喇叭状，大声呼喊男孩子的名字。

    没有回声。

    树林里却传来了鸟儿凄厉的惨叫。女孩子急奔过去，朦朦胧胧地，她看见男孩子站在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弹弓。

    女孩子冲过去，狠狠地瞪着那男孩子。

    “你杀死了它，杀死了那鸟儿？”女孩子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它好心好意来给我们带路，它没有一点儿错”

    “是的，他没有错。”男孩子说“可它是强盗的帮凶，它要将你带到强盗的埋伏圈里去。”

    “你瞎说，你诬陷一只美丽的鸟儿。”

    “我没有瞎说，不信你攀到最高的树顶上，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爬到林中那棵最高的树上去。

    他们看见：树林的左前方是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好热闹。树林的右前方，果然是强盗的山寨，明光闪闪的兵器刺人眼目。

    从树上下来，男孩子和女孩子又托起手，像当初那样蹦蹦跳跳。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走到集市，却迷迷糊糊进了强盗的山寨。

    男孩子说，我是强盗的首领。

    女孩子看着他，兴奋得浑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