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无问题不是她们说的!”永熙帝沉声道,“不过既然她们赶来,我大周就不怕开门迎客!”
司予述沉吟会儿,“礼王伤势未愈,不知母皇打算命何人来处理此事?”
永熙帝看了看她,“先交由礼部处理吧。”
司予述是太女,西戎国使团还没到需要太女亲自迎接的程度。
“是。”司予述垂头道。
永熙帝凝了她会儿,“述儿。”
“母皇还有何吩咐?”司予述神色不动。
永熙帝看了看她,最终却还是没说什么,“没有,去吧。”
“儿臣告退。”
永熙帝沉吟会儿,随即唤来人:“传朕旨意,宣李浮觐见。”
“是。”
……
李浮如今还是在工部挂职,可自从年初太祖皇陵修葺完毕之后,她便几乎没有事情可做,只是领了一个虚职罢了。
永熙帝忽然宣召于她来说可以说是意外,同时也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李浮的猜测也没有错。
“西戎国即将派遣使团入大周?!”李复便知晓西北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解决,可看着这份国书之后仍旧是忍不住震惊。
永熙帝道:“你该知道西北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的。”
“陛下认为还是针对琝儿?”李浮抬头看着永熙帝问道。
永熙帝道:“朕不能确定,只是那所谓带着孩子逃离的君侍,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西戎国主要找借口多得是!”
“陛下,琝儿得知了西戎国战事平息之后方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如今……”李浮面色僵硬,她真的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作何反应。
“所以朕召你来。”永熙帝盯着她道,“琝儿不能冷静,便只有你冷静!李浮,既然琝儿做了那个选择,你便没有任何退缩的权利!”
李浮眼眸一睁。
“你以为三皇子府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朕吗?”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言语中带着一丝怒意。
李浮咬了咬牙,“我不会辜负琝儿!”
“朕会让你连辜负的机会都没有!”永熙帝冷笑道。
李浮看着她,“陛下要李浮如何做?”
“礼王伤势未愈,这一次接待西戎国使团的事情便由你来负责。”永熙帝沉声道,“你若是能够处理好这件事,那往后,你便是琝儿真正的妻主,可若是你完不成,那即便琝儿接受了你,朕也不会让一个无能的人照顾朕的儿子一辈子!”
李浮攥紧拳头,跪下:“臣领命!”
……
“西戎国遣使团来?!”
当司以琝从李浮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即惊住了,随后,身子便开始颤抖。
李浮并没有打算隐瞒司以琝,与其将来他在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不如她先告诉他,至少他不好如同那日一般冲动,“琝儿,你先别急,西北那般一闹之后,西戎国遣使团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司以琝倒是没有如李浮一般冲动,在半晌的惊惧过后,便冷静了下来,连颤抖也消失了,反而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好,来了也好,从西戎国国都到大周京城,最快也得两个多月,我今日找了太医来诊脉,太医说我的身子很好,两个多月,足以让我怀上孩子。”
“琝儿……”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司以琝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母皇让你负责接待,你便好好做吧,我知道母皇这般是为了我。”
李浮凝视了他半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最后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道:“陛下推断西戎国会以给陛下贺寿的名义来大周,所以估计下月陛下四十寿辰之前便会到。”
“下月?”司以琝眼眸睁了睁,随即呆愣了会儿,“也没关系,那也有一个月了,她们应该待到母皇寿辰结束之后方才离开,一个多月,也足以诊出来了。”
李浮听了这话,没有高兴,也没有兴奋,有的只是难过和心疼,“对不起。”
司以琝看着她,却是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早便应该重新生活了,一个新生命……或许真的可以让我重新活过来。”
李浮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将他搂入了怀中,在心里发誓,我不会让她再伤害到你!一定不会!
司以琝也说不上自己这般做究竟是什么感觉。
幸福?
至少现在没感觉到。
痛苦,却也不至于。
平静。
一种很奇怪的平静,仿佛他早便该这般一样。
或许,日子便是这样,平平静静的。
……
“那皇贵君,臣侍先回去了。”
傍晚,佛堂内,睦君结束了一日的诵经,起身对雪暖汐行礼道。
雪暖汐微笑道:“嗯。”
睦君又行了一礼,随后方才离开。
雪暖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对冷雨道:“我们也回去吧。”
“主子心情很好?”冷雨问道。
雪暖汐笑道:“昀儿脱离了危险,听凤后说豫贤贵君和涵涵的关系也似乎没以前那般僵了,听说两人昨日一同用了午膳,有说有笑的,如今睦君的情绪也似乎安定了不少,我自然是高兴。”
“主子便不想想自己?”冷雨道,“这些日子主子都瘦了一圈了。”
“哪里有这般严重。”雪暖汐失笑,“若我真的受了这般多,涵涵早便着急了。”
冷雨失笑:“便是奴侍说过了,可主子仍旧是瘦了。”
“之前病了一场,自然会瘦的。”雪暖汐没好气地道,“如今入冬了,吃的自然也就多了,很快便能长回来了。”
“那奴侍今晚上让人多准备一些宵夜,主子都得用完。”
“好。”雪暖汐无奈道。
主仆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大殿。
方才出了大殿,便见程秦等候在那里。
雪暖汐这几日一直来佛堂,只是程秦出现的次数却不多,甚至少的冷雨都几乎忘了这个人了。
“是你啊。”雪暖汐见了来人,倒也是亲切。
程秦欲行礼。
雪暖汐打断了他,“都说了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不必这般多礼。”
“奴侍过来看看皇贵君可需要在佛堂用晚膳?”程秦低头道。
雪暖汐笑道:“今晚不了。”
“那奴侍告退。”程秦随即道,说完不等雪暖汐回应,便起步退下。
雪暖汐一愣,转身看向冷雨:“冷雨,本宫很可怕吗?”
冷雨看了一眼程秦离去的背影,因为礼王的事情他都忘了那日的事情了,“主子,程公子一向孤僻,和主子并无关系。”
“是吗?”雪暖汐转过身看着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的程秦,“他一个人在宫中也是孤苦无依,虽说不是父亲母家的亲生孩子,可毕竟也是父亲临终前托付的,一直住在这里倒也是不好,你不是说过他的年纪也不小吗?”
“主子是想……”
“本宫去跟凤后说说,给他学好人家,让他风风光光出嫁。”雪暖汐道,“这也不负父亲临终嘱咐了。”
“大师去后,凤后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程公子说要为大师守孝,所以方才拖延了下来。”冷雨说道。
雪暖汐恍然,“原来是这样了,难怪了。”
冷雨犹豫着是否该将那日听到的话告诉主子,而便在此时,前方却出现了永熙帝的轿辇。
雪暖汐见了,当即上前。
永熙帝从轿辇上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见他衣裳并不厚,便蹙眉:“怎么不多穿些?如今入冬了,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我没事。”雪暖汐道,“如今还不算是很冷。”说完,似乎害怕她会没完没了似的,便道:“你来接我?”
“嗯。”永熙帝道,“许久没跟你用晚膳了。”
“走吧。”雪暖汐握着她的手,笑道。
永熙帝道:“上辇轿吧。”
雪暖汐看了看面前的轿辇,“不,那是帝王的轿辇,可不是我能坐的。”
“阿暖……”
“我们也许久没有这般牵着手散步了,便这般走回去吧?”雪暖汐笑道。
永熙帝看着他,无奈同意:“好。”
“涵涵,下个月便是你四十岁寿辰了。”
“嗯,怎么?嫌弃朕老了?”
“当然不是了,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打算在那一日进封睦君和孙侍君?”
“嗯?”
“凤后之前说过的,说是已经跟你说好的,怎么?你不记得了?”雪暖汐奇怪地看着她,问道。
永熙帝思索了会儿,“似乎是有这件事。”
“那你会不会因为昀儿的事情而不进封睦君?”雪暖汐问道。
永熙帝看着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也不是什么,只是五皇女也不是有心的,这几日你一直担心着昀儿,似乎忘了五皇女也摔断了腿。”雪暖汐叹息道,“五皇女今年方才九岁,可你却连去看她一眼都不成,便是连让人去问候一声也没有,孩子本来就不安愧疚了,你这般岂不是要吓死她了?”
永熙帝蹙眉,“睦君跟你说了什么?”
“睦君哪里敢跟我说什么。”雪暖汐无奈道,“这几日他虽然一直陪着我诵经祈福,可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及过五皇女,便是我问他也不敢多说,也就是今日他再三跟我确认了昀儿真的无性命危险,方才缓了一些。”
永熙帝沉思会儿,“既然是意外,朕便不会迁怒睦君,只是五皇女那里,既然做错了事情,便需要负责,小惩大诫一番是定要的,免得将来长大了还这般胡作非为!”
“可是……”
“此事朕会处理,你便不要多管了。”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再劳心劳力瘦下去,恐怕琝儿真的得进宫拔了朕的皮了。”
“你啊!”雪暖汐有些咬牙切齿,“若是你的那些臣子见到了你这般,定然吓死!”
“吓死倒是好,省的朕操心。”
“还说!”
“不说了,只是皇贵君,若是我们这般走下去,恐怕晚膳都得变成宵夜了。”
雪暖汐握紧了她的手,十指交织,“这样走下去不好吗?我就是要这样牵着你的走一直走下去,走到老的走不动为止。”
“好。”永熙帝笑道。
……
睦君回到宫中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女儿,而司予哲的腿上虽然康复的很好,只是面色却一直没有好过。
只要永熙帝一日没有发话如何惩处她,她的心便一日不安。
睦君岂会不知道女儿心中的想法,自然也是心疼女儿,只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敢冒险去永熙帝面前提这件事,不过今日再确定了礼王逐渐好转之后,他便定了决心了。
“哲儿你放心,明日父君便去跟你母皇请罪,向你母皇讨句话。”
“可是……”司予哲拉着父亲的手,“若是母皇……”
“放心。”睦君安抚女儿道:“你怎么说也是你母皇的皇女,父君也是生了皇女的君侍,不管你母皇如何生气也不会对我们怎样的,再说了,这些年父君对凤后一直敬重,凤后也应该会帮父君说话的,还有这几日父君都和皇贵君一同诵经祈福,父君看的出来,皇贵君很关心我们,他也会帮我们的。”
“可……父后……一直不亲近……我们……那皇贵君……他更和我们不熟了……他们会帮我们吗?”
“会的。”睦君看着女儿如此模样,心疼无比,“凤后便不说了,皇贵君他连靖王和五皇子都能容的下,怎么会不帮我们?便是他们不帮,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最多往后陛下不来而已。”
“父君……都是儿臣不好……都是儿臣不好……”她知道的,即便父君一直没有说,其实他也是希望母皇来的,也是盼着母皇来的。
睦君抱着女儿,“傻孩子,你对父君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于父君来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陛下?
若不是有哲儿,他甚至会遗忘生命中有这般一个重要的人。
……
交泰殿
偏殿内
司予昀如今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坐起身来倒也是可以。
“方才我见父君累了便让他去休息一下。”司以佑端着药喂司予昀,“你放心,父君没事的。”
司予昀喝下了递到嘴边的药,“辛苦皇兄了。”
“你是我妹妹,说什么辛苦。”司以佑笑道,“若说辛苦,父君和母皇最辛苦,你若是不想他们继续辛苦下去,便快些好起来。”
司予昀失笑:“皇兄将我当成了恩儿了吗?”
“你若是有恩儿那般听话,我和父君便无需操心了。”司以佑笑道。
司予昀敛去了笑容,“皇兄,对不起。”
司以佑看着她,“好了,过去了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当年其实我也有错,不过错有错着,如今我的日子也是过的安稳,妻主脾气好,儿子又懂事,你啊,便快些养好身子,然后给正儿找一个好父亲,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再加上那些个不确定的变故,便更加的无常了,可正因为如此,我门方才要过好每一日。”
“多谢皇兄。”司予昀没有应下,只是这般道。
司以佑心微微一沉,“昀儿……”话没有说下去,在沉默了半晌后,方才继续,“喝药吧,凉了便不好了。”
“嗯。”
……
便在雪暖汐提及睦君之后的次日,永熙帝让冷雾给司予哲送去了一本书籍,一本有关修生养性的书籍,让她在养伤期间誊抄一百遍,以作累及礼王受伤的惩戒,睦君教女不善,也被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伤重誊抄书籍,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是件不轻的活计,不过司予哲却是笑了。
因为等待已久的惩罚落下了,她选在半空的心也落下了。
从那一日开始,睦君父女两人便一直闭门不出,专心受罚。
进入十一月,天气便越发冷了。
司予昀在得到了御医的准许之后也从交泰殿挪到了流云殿旧时住处继续养伤,与此同时,宫中的人也注意到了自这件事之后,豫贤贵君和永熙帝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永熙帝没去流云殿,除了看望司予昀之外,也能和蒙斯醉坐下了说几句话,气氛也是愉悦。
日子,随着寒风的肆虐反而过的越发的舒心。
十月初三,京城下了初雪。
一耻大的初雪。
“瑞雪要丰年,明年定是个好年。”雪暖汐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仍在下着的漫天大雪。
永熙帝从身后抱着他,“下雪之后你便更怕冷了。”
雪暖汐将窗户关起,“也不是很冷,宫中处处都有火炉,哪里还会冷?”
“当日朕真的不该留她全尸!”永熙帝声音骤然阴狠下来。
之前她一直没发觉,直到后来发现不对劲了,方才从他口中得知了当年贵王竟然废了他的武功一事。
雪暖汐转过身看着她,见她如此神色,便伸手,捧着她的脸,试图扫去她的阴狠之色,“都过去了,武功被废了又如何?不过是夏天的时候少些出门,冬天的时候多穿些衣裳罢了,再说了,我的那些武功也就开头的那几年用来追你时有用,嫁给了你之后,哪里还需要半夜翻墙的?”
永熙帝看着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若是冷,朕便抱着你。”
“好。”雪暖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