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寿奉上了寿礼。
“殿下在西南大营未曾能够回来给母皇贺寿,不过却也让人送回了一副万寿图。”荣王正君微笑道,“是殿下亲手绘制,恭贺母皇福寿绵绵。”
永熙帝笑着点了头,“荣王孝心朕明白。”随后,又话锋一转,“前些日子你受了惊吓,如今可安好了?”
“劳母皇挂心,儿臣一切安好。”荣王正君道,“府中的冯侧君也都恢复了,并无大碍。”
“嗯。”永熙帝点头,“这就好。”说罢,便将视线转向了太女和太女正君身上,“太女正君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白氏神色一紧,随即上前,“回母皇,儿臣没事。”
“正君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照顾儿臣,劳累了些,因而脸色方才不太好。”司予述也随即上前道,“是儿臣没有照顾好正君。”
“不是,是儿臣……”
“好了。”永熙帝笑着打断了两人正想抢责任的话,看向白氏,“朕病着,朝政的事情都压在太女身上,这些日子你也是劳累,不过,自己的身子也是要顾着的。”
白氏挤出了一抹微笑,“儿臣知道,多谢母皇关心。”
永熙帝笑了笑,又看向司予述,“那重伤的那侍君,如今情况如何了?”
“情况良好,再养些日子,便可康复。”司予述垂着头,声音平静道。
永熙帝应道:“这就好。”
随后,便没有继续开口。
白氏见了,便欲说些什么。
而这时,宫侍又进来禀报,说翊君带着二皇女正君以及四皇女来了。
永熙帝一如方才允了他们进来。
半晌,薛氏和司以徽跟在蜀羽之的身后进来。
薛氏浑身紧绷,脸上可以清楚地看见紧张之色,而司以徽此时将头压的低低的。
蜀羽之上前行礼之后,两人便上前,拜寿。
永熙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到来而起了任何变化,甚至连笑容也没有减退。
薛氏行完了礼之后,也奉上了寿礼,自然,寿礼是蜀羽之准备的,而司以徽,则送上了一件亲手缝制的冬装大氅。
两人皆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永熙帝不接这寿礼。
永熙帝扫了两人一眼,便道:“冷雾,收下吧。”
冷雾领了旨意,随即上前,如同方才接受每人的贺礼一般,接了薛氏和司以徽的贺礼。
薛氏大大松了口气。
而司以徽,一点一点地僵硬抬头,却直接和永熙帝的视线给撞上了,脸,顿时间白了。
蜀羽之见状,当即上前,“陛下今日的气色不错。”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目光仍旧是落到了司以徽的身上。
司以徽攥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
薛氏此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他先前便不想司以徽跟着来,就是担心永熙帝震怒,可是,蜀羽之坚持,他也没有法子,如今……
似乎他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他想下跪请罪,可是,却被蜀羽之的凌厉的目光给阻止了。
正当众人的心也开始提起来的时候,永熙帝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问道:“四皇子今年多大了?”
司以徽瞪大了眼睛。
薛氏也是惊愕。
蜀羽之上前,“回陛下,过了年,便十四了。”
永熙帝闻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罢了,随后,话题落到了薛氏的身上,“二皇女正君的伤可好全了?”
薛氏没想到永熙帝会问自己的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是蜀羽之代为回答:“好的差不多了,没有伤到经脉,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嗯。”永熙帝应了一声,然后,便面露疲倦,“好了,朕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心里都各有想法,只是都隐藏在了各自的心里。
在众人退出了寝殿之后,永熙帝便合着眼缓缓道:“凤后呢?”
冷雾上前,“凤后让人来说他风寒未清,若是来见陛下,恐怕会过病气给陛下,便不过来了,不过,凤后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永熙帝睁开眼睛,“凤后病了多久了?”
冷雾沉思半晌,“也将近十天了。”
永熙帝沉吟半晌,“凤后不必通报,让他直接进来吧。”
“是。”
……
太女和太女正君从交泰殿出来之后,便去了德贵君宫中,看了那侍君方氏,随后,司予述便向德贵君提出,要接方氏回府。
德贵君没有异议,“今日是陛下的寿辰,明日吧,也好匀出时间多多准备,毕竟是入了冬,虽然从皇宫到太女府并不远,但是,方侍君的身子受不了寒。”
司予述没有异议。
寒暄一阵之后,便和白氏离开。
到了宫门之后,便见司以琝站在了马车旁等着他们。
“这般冷的天怎么在这里?”司予述快步上前蹙眉道。
司以琝笑道:“难得和皇姐一同进宫,便想着和皇姐一同回去。”
“姑母,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李乐也上前道。
司予述抚了抚她的头,点头应道:“也好,姑母也好些日子没有考考你的功课了,今天你皇外祖母大寿,皇姐也没有什么事情,便去你府上考考你的功课。”
李乐笑道:“姑母拒考,乐儿可从未荒废过功课!”
“正君也一同来吧。”司以琝抬头对白氏笑道。
白氏却是摇头,对司予述道:“方才德贵君也说的不错,如今方氏的身子受不得寒,我想回府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也好。”司予述点头,“那就辛苦你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晚膳我回府用。”
白氏笑道:“嗯。”
司以琝也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拉着女儿上了马车,司予述坐着他的马车离开。
白氏目送着马车离去,然后,方才缓缓收起了笑容,转身,上了太女府的马车,他不是不想去,能够融入他们姐弟之间,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可是……他还未调整好心态面对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他知道自己不该去信礼王的那些挑拨之言,可是,每一次看见方氏,每一次路过死了的张氏的院子,他的心,总是忍不出去怀疑……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隐藏多久,所以,唯一不被她看出来的方法只有,暂且,离她远些……
他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
承月殿
薛氏一回到了承月殿,便拉着蜀羽之迫切地问道:“蜀父君,你说陛下那是什么意思?她真的不生气吗?真的……”
“薛正君。”蜀羽之沉下了脸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话不是你的身份该说的。”
薛氏一窒,“儿臣也只是……”
话,在蜀羽之的目光之下,没有说下去。
蜀羽之对薛氏并不算是喜欢,但是,也算是看透了他的性子,虽然不懂得看别人的脸色,不过,倒也是没坏心,然而,即便没有坏心,但是有些时候不经脑子的话说出来不但会给自己惹麻烦,有时候还会很伤人。
比如说现在。
蜀羽之看向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司以徽,“徽儿,别担心,你母皇没有生气。”
司以徽抬起头,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真实的情绪还是掩饰不了。
“父君在你母皇身边这般多年,她有没有生气,父君还是看得出来的。”蜀羽之正色道,“相信父君,你母皇没有生气。”
司以徽扯出了一个笑容,却显得极为的勉强。
蜀羽之也是无奈,原先他也只是想着即便陛下会生气,也不会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发作,而如今她是没有发作,甚至没有生气,可是,那句话,却究竟只是随意说说,还是另有目的,他也无法确定。
他的心里是有担忧的。
只是,这些,不能告诉司以徽。
不过,看着司以徽这样的模样,蜀羽之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一个消息提前告诉她,“徽儿,若是没有意外,过两日你皇姐便回回京的。”
“真的?!”司以徽还未曾反应过来,薛氏便第一个叫了出来。
蜀羽之瞪了他一眼。
薛氏随即闭嘴。
司以徽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又看着薛氏的样子,更是笑得自然。
蜀羽之摸摸他的头,笑容掩盖住了眼底的无奈以及……忧虑。
……
司以佑带着儿子去了流云殿,随后便一直待到了傍晚时分方才带着孩子离开。
雪天恩如今已经开始学说话了,整个下午,蒙斯醉都是抱着外孙教着他说话,仿佛,忘去了,今日是永熙帝的寿辰。
司以佑自然看出了异样,他想问,可是,每一次方才开口,总是会被父亲给绕开了话题,他不得不先作罢。
临走之时,司以佑将孩子交给了随行的下人,然后,握着父亲明显瘦了许多的手,“父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还有儿臣,儿臣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蒙斯醉笑了笑,拍着他的手道,“父君知道你孝顺,你放心,父君没事。”
“父君……”
“佑儿,你一定要过的好,一定要幸福。”蒙斯醉打断了他的话,“即便父君和昀儿无法……你也一样要幸福。”
司以佑眼眶涌出了湿润。
“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府吧。”蒙斯醉笑道,“父君没事,昀儿也不会有事,别担心,好好照顾恩儿。”
司以佑忍住了泪水,点头离开。
……
永熙帝没有让人去请水墨笑,但是冷雾不是没有心眼之人,考虑了许久,他还是让人去了一趟朝和殿,然后,在水墨笑的耳边隐晦地表达了永熙帝想他去的意思。
司以晏今晚仍是留在了宫中,带上了庄颜暄,也在旁劝着。
虽然知道父亲不过是在怄气,也并非真的不管母亲,但是,他还是不想父亲继续这样下去,“父后,你便去看看母皇吧!暄儿带来了阿斯的话,她想我回府,说若是我再不回府……她便生气了,父后,你若是再这样和母皇怄气,儿臣哪有心思回府啊?可若是儿臣再不回府,万一阿斯找上别的男子,我该怎么办?”
水墨笑瞪了他一眼,“尽是帮着别人,没良心!”也不知道是谁手把手地带大他的!
“父后!”司以晏干脆直接撒起了娇来。
水墨笑推开了他,“好了,现在天色还不算是黑,便回去吧,省的总日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
“父后是答应去见母皇了?”司以晏笑道。
水墨笑板起了脸,“我是该去见见她了,她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很久了,再不收回去,真当我这里是她的私人库房啊!”
司以晏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颇为没良心地带着女儿真的出宫了。
水墨笑见了这般情形,既是恼又是气,却无从发作,因而,便带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怀中揣着那传国玉玺往交泰殿去了。
永熙帝睡了一下午之后醒来,见到的便是水墨笑那张阴沉恼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