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绷紧心弦的人并不只有水墨笑,便是司以琝也停下了哭泣,绷紧了身子看着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的两个御医。
司慕涵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也可以捕捉到此时她的额上,几条筋脉正微微凸起。
李院正和简御医方才走到了门口便感觉到了里面沉郁的威压传来,简御医还好,这些多年她时常出现在永熙帝面前,而且也帮永熙帝做过了许多隐秘的事件,抗压能力也随即增强,而李院正即便是两朝元老,可是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此时已经是渗出了冷汗。
两人进了小厅,下跪行礼:“见过陛下。”
司慕涵攥紧的双手又紧了紧,沉默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太女如何?!”
声音仍旧是僵硬的。
李院正没有开口,看向了简御医。
简御医也只得当仁不让,将情况一一说出:“回陛下,太女殿下胸口中了一剑,好在伤口并不深,而且未曾伤到要害,因而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因为流血过多,所以需要好好静养,若是没有任何意外,一两个月内便可康复。”
“胸口中剑?!”水墨笑闻言脸色大骇,他想起了一件事,十多年前太庙内的那件事,“太女真无性命之忧?可会有……后遗之症?”
这方才是最担心的。
当年的二皇女也是胸口中剑,而后遗之症便是折损寿元。
“回陛下,凤后,太女殿下的伤口虽然在胸口,但是伤口并不深,而且未曾伤及要害,因而不会有后遗之症,臣敢拿性命担保,只要太女安心养伤,不出两月,定然可以康复如初。”简御医正色道。
水墨笑闻言看向司慕涵,却见她一脸深沉之色,到了嘴边的话也便咽了回去。
司以琝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推开了李浮上前,“简御医,你确定皇姐真的不会有事吗?你确定吗?还有李院正,你还没说话!你也肯定皇姐不会有事吗?”
“回陛下,凤后,三皇子,臣的诊断和简御医的相同,太女只要安心养伤,便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有后遗之症。”李院正的话也是肯定的,不过,她的话在肯定之于也似乎还有一丝的疑惑。
司以琝和水墨笑都没有听出来,可是,司慕涵却注意到了。
“琝儿。”司慕涵开了口,声音比之方才的僵硬缓了了一些。
司以琝转身看向了母亲。
司慕涵站起身来:“去看看你皇姐吧。”
司以琝哽咽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母亲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往对面的寝房跑去。
李浮看了一眼永熙帝,随后继续站在了一旁,没有去随司以琝而去,而此时,她的双手也是仅仅扣着的。
她担心太女遇刺一事与宗泽景遥有关系。
自从上回一事之后,宗哲景遥一直没有任何的举动,她不相信她是放弃了,以她对她的了解,便是为了赢,她也不会就这样作罢的。
如今,太女忽然间遇刺……
水墨笑见司慕涵遣开司以琝便也会意了,转身面向她行礼道:“臣侍也去看看太女。”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随后颔首。
水墨笑起步退了出去。
随后,小厅的门被关了起来。
李耕了这般情况便知晓,不仅是她自己怀疑,便是永熙帝也怀疑此事与宗泽景遥有关系,可是如今还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因而,只能一直低着头,沉默地站着。
司慕涵没有理会李浮,重新坐下之后便盯着李院正以及简御医,此事她身上的肃杀之气淡了一下,神色也缓和了一些,但是,冷凝之意却一如之前,“方才还有什么话没说的,如今便都说出来!”
李院正抬头看了眼前的帝王一眼,随后便低着头诚惶诚恐地道:“以臣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太女此伤乃是行刺之人故意造成的,臣虽不知当时情况的凶险,但是,既然行刺之人能够接直接在刺到太女的胸口,那此人必然武艺不凡,这等武艺之人若是存心要致太女于死地,只要再用一份力即可。”
“你如何确定当时行刺之人有这个能力致太女于死地?”司慕涵冷声追问道。
李院正道:“太女此伤口未曾伤到要害,危机不了性命,可是,却能够让太女在不会伤到性命的前提之下受最严重的损伤,此伤口不会落下铲,不会伤及性命,会造成较多的出血量,以致需要一段时间来康复,可是却不至于大量出血危机性命落下铲,陛下,臣行医多年,处理过无数的外伤,这般情况却是第一次见,若是不过是个巧合,那也未必太过于巧合了!”
“你如何认为?”司慕涵看向简御医。
简御医低头道:“臣赞同李院正之言。”
司慕涵眼帘半垂,周身的气韵随之一变,花厅内更是沉郁压抑,死寂般的沉默过了半晌之后,她方才缓缓开口,“此事不得声张出去。”
“是。”李院正与简御医一同应道。
“往后太女的伤势便由你们两人负责。”司慕涵抬起眼帘,看着两人,“朕不想见到有任何意外发生!”
“是!”两人应道。
司慕涵沉声道:“下去!”
“是。”
在李院正和简御医退下了之后,花厅内便只剩下了司慕涵以及李浮两人。
司慕涵抬眼看向李浮,“此事你有何看法?”
李浮抬起头看了司慕涵一眼,旋即跪下,“臣不知该如何言说。”
“不摘掉该如何言说?”司慕涵冷笑道,“这般说来,你也觉得此事与宗哲景遥有关系?”
李浮沉吟会儿,“是。”
“在朕的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西戎国的探子缘何可以避开朕的重重眼线来行刺朕的太女?!”司慕涵倏然怒道。
李浮心中一凛,“陛下,臣与此事并无关系!”
“最好真如你所说的没关系!”司慕涵继续道,“若是朕查到你与这件事有丁点关系,便是琝儿也救不了你!”
说罢,随即起身离开。
李浮没有动,知道了开门的声音传来,她仍旧没有动,双手,始终紧紧扣着,只是,却仍旧是泛着轻轻的颤抖。
她心里开始生出了一股恐慌,她是和这件事没关系,可是听了方才御医之言,那行刺那人根本便不想要太女的性命,只是想让她受伤,或者是想利用她受伤这件事达到其他的目的。
若是宗哲景遥下得手,她便是为了利用这件事将她置之死地。
而这也解释了为何这般长时间她一直没有动静!
她侧过身,看向了屋外,看向了那紧闭着的寝房之门,浑身冰冷刺骨,她唯一的机会,唯一的希望,便要这般毁了吗?
……
司慕涵从花厅内出来之后便进了对面的寝室。
寝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仍旧参与着血腥味,便是浓重的药味也无法将其掩盖。
司予述躺在了寝床上,脸色苍白,正昏睡着,眉头皱着。
司慕涵立在了床边,双手负背,低头凝视着昏睡中的司予述,久久不语,因为她的存在,让寝室内原本便沉郁的气氛更是沉郁。
白氏站在了床边,脸色也是难看之极,眼睛已经红肿不已,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咬着下唇,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守在身边,一刻也未曾离开过。
又过半晌的沉默,白氏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然后抬头看向司慕涵,旋即跪下,声音沙哑的道:“母皇……儿臣恳求母皇彻查此事,严惩凶手!”
而半跪在床边,双手握着司予述双手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的司以琝听见了白氏这话,也从呆愣当中回过神来,松开了司予述的手转身跪在了司慕涵的面前,眼睛泛起了泪光,却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母皇,你不能放过那个凶手!绝对不能!母皇你定要为皇姐报仇!”
一旁的水墨笑见了便上前道:“你们放心,太女遇刺并非小事,陛下已然让顺天府去查了,定然会将凶徒缉拿归案的!”
在看见了司予述的神色之时他心里也是一惊,若是没有两位御医的肯定,此时他怕也不会相信司予述并无性命之忧。
而发生这样的事情,白氏和琝儿的心情他都明白,可是这件事并不是一个说严惩凶手便可以解决的。
刺杀太女并非小事,敢这般做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人。
水墨笑此时心里最担心的便是这件事牵扯到了夺嫡之争。
白氏抬头看着一脸深沉的司慕涵,心里一颤,只是随后还是攥紧了拳头道:“陛下,殿下如今遇刺,不管是东南之案还是疫情之事,太女都不能继续负责,儿臣恳请母皇怜惜太女,另寻他人负责!”
司慕涵闻言,眸底瞬间一沉。
水墨笑也是脸色一变,白氏这话看似是为司慕涵告假,可是里子却是在说这一次的刺杀之事与这两件事有关系。
太女不能继续负责这两件事,那得益之人便也浮出水面。
他不禁蹙起了眉头,看向白氏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这孩子很聪明,可是这次却聪明过头了,如今最不能在陛下面前提及的便是这个。
白氏说完了之后便低下了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也知道这般说了可能会引祸上身,可是他不能不说,因为,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的妻主!
即便她不爱他,可是,她仍旧是他的妻主!
而维护妻主也是他身为正夫该做的!
帮太女剪除身边的危险,也是他作为太女正君应当尽的责任!
如今太女在京城当中出事,自然不可能是遇到了寻常贼人这般简单!
“母皇!”司以琝倏然站起身来,神色震惊,“皇姐遇刺,难道……”
“够了!”司慕涵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司以琝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这件事朕会查清楚!”司慕涵面容更是深沉,目光移向了白氏,“你是太女正君,照顾太女起居,为太女生儿育女持家方才是你的本分,其他的事情,尤其是朝堂政事,不该去干涉的便不该干涉!”
白氏浑身哆嗦了一下,“……是……”
“照顾好太女!”司慕涵没有继续责备,说了一句话之后,便起步离开。
“母皇!”司以琝欲要追上去阻拦。
“琝儿!”水墨笑拉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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