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便看不到其他的情绪。
司以佑上前调和,“母皇还没给恩儿礼物了。”
司慕涵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司以佑,“放心,礼物都备好了,待会儿朕便让冷雾送到你院子,怎么不见恩儿?”
“方才喂过晚膳现在已经睡下了。”司以佑回道,“原本想着下午的时候带着恩儿去给母皇请安的,不过和父君说话说得忘了时间,母皇你可别怪儿臣,儿臣明日定然会带恩儿去给母皇请安。”
司慕涵笑了笑,“孩子还小,别抱来抱去了,等明日朕有闲便过来看他就是了。”
“那儿臣便多谢母皇对恩儿的疼爱了。”司以佑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母皇父君,我们进去用膳吧。”
司慕涵点了点头。
蒙斯醉也颔首。
三人便往膳厅而去。
晚膳很丰盛,但是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仿佛大家都秉持着食而不言的准则,安静到了用完晚膳。
晚膳过后,三人移到了暖阁喝茶。
司以佑为了不让气氛继续沉闷下去,便想尽了法子说话,只是他性子原本便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如今能够说出这般多的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蒙斯醉自然是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心里叹了叹气,最后为了不让儿子为难,他也是开了口,对司慕涵道:“听闻昨晚上大皇子抱着孩子哭着进宫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慕涵淡淡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小别扭罢了,今早闹了一早上也消停了。”
“那便好。”蒙斯醉点头,然后低头喝茶。
司以佑见父亲不继续说话便开口道:“大皇兄进宫了?”
“嗯。”司慕涵点头,微笑道:“下午的时候说会在宫中住上几日,你们平日也是难得见到,如今都回宫了,便好好说说话吧。”
司以佑抿唇笑道:“嗯。”
司慕涵随后又道:“既然都回宫了,那朕明日下旨让琝儿也带着孩子进宫来。”
“也好啊。”司以佑笑道:“这些年我们都忙着自己的幸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少在一起说话了,那母皇明日定要记得请三皇弟进宫。”
“好。”司慕涵笑道,随后便问起了司以佑的身子。
蒙斯醉对这个话题也关注,因而话也多了起来。
沉闷渐渐地被打破。
司以佑见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母皇,父君,儿臣不放心恩儿,想回去看看。”
司慕涵和蒙斯醉都没有意见。
“你也早些休息,孩子小闹是很正常的,照顾的下人都是经过调教的,便放心交给他们。”司慕涵提醒道。
“你母皇说得对,若是熬坏了身子,往后更是不能照顾孩子了。”蒙斯醉赞同。
司以佑笑道:“儿臣知道了。”给了一旁候着的忆古一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
忆古接到了司以佑的示意正想找个借口推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只是他还未开口,蒙斯醉却先一步开口了,“虽说了大皇子昨夜那般只是小矛盾,但是大皇子这些年甚少这样,想来也是生气了,陛下不如去朝和殿陪陪大皇子。”
司慕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凝视着他半晌,“你这是在给朕下逐客令吗?”
“陛下误会了,臣侍只是关心大皇子。”蒙斯醉站起身来,淡笑道,“而且臣侍也是累了,怕是不能服侍陛下。”
“醉儿,我们之间,真的得一辈子这样吗?”司慕涵抬着头看着他。
蒙斯醉笑了笑,“昀儿的婚事陛下能够遂了臣侍的心愿,臣侍感激不尽。”
司慕涵双手攥了攥,又凝视了他半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既然累了便早些休息吧,入春天气变化大,注意一些,朕……朕明日再过来。”说完,便转身步出了暖阁。
蒙斯醉垂下了眼帘,缓缓坐下。
一旁候着的忆古再也忍不住了,“主子,你这又是何苦?”
蒙斯醉没有说话。
“主子,这些年陛下已经是处处迁就主子了,可是陛下毕竟是陛下,若是主子继续这般下去,难保有朝一日陛下不会真的动怒,那时候……”
“好了!”蒙斯醉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本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忆古焦急不已,却无可奈何。
却说司慕涵出了暖阁,却见原本该回去照看孩子的司以佑站在了哪里,司慕涵敛了敛神色,然后上前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司以佑笑的有些勉强,“母皇这便要离开?”
“嗯。”司慕涵点头,“你大皇兄虽然气消了,但是朕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过去看看。”
司以佑心里有些难受,“母皇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去看大皇兄?”随后上前,挽住了母亲的手臂,“儿臣想走走,母皇能先陪陪儿臣吗?”
司慕涵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好。”
“那我们去御花园哪里走走?”司以佑笑道,“今晚的月色不错,踏着月色赏花该是不错。”
“好啊。”司慕涵应道。
母子两人便起步往外走去。
司以佑挽着母亲的手,心里忽然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儿臣小时候一直想这样挽着母皇的手逛花园。”
司慕涵一愣,随后内疚道:“是母皇不好。”
司以佑摇头,“不是,是儿臣性子太沉,其实儿臣知道母皇对儿臣的疼爱和对大皇兄三皇弟他们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儿臣的性子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母皇表达的方式也不一样罢了,那时候儿臣的确是想如同大皇兄三皇弟一般黏着母皇,可是若是真的那般做,儿臣便又觉得很别扭,母皇,你说儿臣是不是很奇怪?”
“哪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便是你。”司慕涵道。
“说的也是。”司以佑点头道:“那时候儿臣私下也想过儿臣的性子不讨喜,便也想着去改变,可是每当要真的去改变的时候,儿臣便心里又十分的难受,更是不愿意,后来还是什么也没做,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儿臣似乎嫁人了之后性子便变了不少,尤其是生了恩儿之后,母皇你说男子是不是都会这样?不仅是我,便是大皇兄和三皇弟似乎也是变了一些。”
“不仅是男子,女子也是会一样的。”司慕涵笑道,“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性子会改变也是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母皇是喜欢儿臣如今的性子还是以前的性子?”司以佑问道。
司慕涵笑道:“都喜欢,不管是不爱说话的佑儿还是像如今这般挽着母皇的手散步的佑儿都是母皇好儿子!”
司以佑笑了出声,声音轻快柔和。
“雪凝待你可好?”司慕涵忽然间问道。
司以佑点头笑道:“很好。”回答没有迟疑,随后又道:“母皇可生儿臣的气?其实儿臣嫁个雪凝除了当时儿臣所说的那些理由之外,还有一个,儿臣想,若是儿臣嫁给了雪凝,那将来雪凝便是看在儿臣的份上,也会劝着太女放昀儿一跳生路的。”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儿子,正色道:“佑儿,你皇妹也是朕的女儿。”
“我知道。”司以佑笑着,带着些许的撒娇以及调皮,轻声道:“母皇你也别生气,儿臣也是担心自己的皇妹,儿臣也相信,将来便是太女登基了,也不会伤及昀儿的性命的。”说完,吐了吐舌头,“儿臣这般说母皇不会觉得儿臣不孝吧?”
“有什么不孝的,母皇年纪比你们大许多,早你们而去也是自然的。”司慕涵失笑道。
“这几年昀儿的性子也温和了许多,我想,我所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司以佑继续道,“不过儿臣也没有后悔的当日的选择,因为雪凝真的对儿臣很好。”
司慕涵凝视了他会儿,在宫灯的照耀下,他的面容上笑容上没有一丝的勉强,“你不恨她?”
“恨啊,自然是恨的。”司以佑微笑,玩笑般道:“所以儿臣方才嫁给她,让她一辈子为儿臣恕罪!”说罢,便又正色道:“不过这件事母皇可不能告诉父君,虽然我答应过父君不会再瞒着他事情的,不过这件事我还是不能让父君知道。”
司慕涵不知道该相信他好好事不信好,当日他去求她赐婚的时候,她便将当年雪凝的所做作为告诉了他,可是,他仍旧是坚持要嫁雪凝,最后连他父亲也被他说服了,她唯有同意。
雪凝会不会爱他,她无法保证,但是她可以保证,不管将来如何,雪凝都不会不敢对他不好。
“母皇。”司以佑敛去了笑意,“你不要怪父君,父君他也是因为太过于爱你,所以方才会一直走不出来。”
司慕涵握着儿子的手,“母皇知道,母皇从来便没有怪过他。”
司以佑笑了笑,“我就知道母皇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不过,儿臣还是想贪心一些,儿臣希望母皇能够耐心一些,给父君走出来的时间。”
“好。”司慕涵应道。
司以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母亲起步继续走,话题也绕开了,绕到了他的生活上,绕到了雪凝身上,他知道母皇不放心他,而他将他的心敞开来让母皇看他是真的过得好,所以,他唯有多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当年他的执意而行伤害了父君,也伤害了母皇,甚至,伤害了昀儿,只是,他知道,他这般做,对当时,对现在,对将来,都是利大于弊,当日将这件事闹大的人是他,他便必须承担这些后果,恨雪凝吗?
他恨过,真的恨。
尤其是在他得知了当日的事情雪凝明明可以避开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那般做之后。
可是,恨过了之后,他也明白,当日她不过是捍卫了自己想要捍卫的人罢了。
后来,他对她也是有感激。
感激她破坏了昀儿的谋划。
否则,受难的便不仅仅是他,而是所有人,而愧疚的人,也换做了他。
大皇兄和庄之斯的感情很好,他无法相信若是当年昀儿的计谋成功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这几年,雪凝对他真的好,他知道大多是因为愧疚,可是,便是他嫁的人不是雪凝,日子或许也便是这般,或者,比现在的还要差。
雪凝当日算计了他,可是在他决定嫁给雪凝的时候,何尝不是在算计她,在算计雪家?
大家都是一样,何必计较这般多?
“母皇你知道儿臣对雪凝印象最深的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就是她给恩儿换尿布的时候,怎么说呢,那时候的雪凝手忙脚乱的,整张脸都绷了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似的,每一次看见这样,儿臣便想笑,笑过了之后,却又觉得很开心。”
“恩儿是男子!”
“儿臣当时也是这般跟她说,想阻止她的,可是她却说,男子也是她的儿子,然后坚持要这般做,她还说,身为母亲若是连帮孩子换尿布都不曾做过,那便不是一个好母亲。”
“雪倾当年也给她换过?!”
“没有。”
“那她哪来的这套说法?!”
“母皇不高兴?”
“自然不是!”
“雪凝说便是因为她母亲没做过,所以她才不能学她的母亲,而且……雪凝说过……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位好母亲。”
司慕涵沉默了下来。
司以佑继续道:“母皇当年可给儿臣换过尿布?”
司慕涵额上多了一条黑线,语气有些僵硬,“你是男子。”
“那便是没有了。”司以佑语气有些失望。
“便是当年母皇要做,你父君也不会准许的。”司慕涵像是要为自己辩解。
“那大皇兄呢?儿臣听说当年大皇兄出生之后,父后因为身子不好出宫养身子的,母皇应该会更加关爱大皇兄吧?”
“你大皇兄也是男子!”
“那大皇妹呢?”
“……有你父后在,那时候朕和你父后正闹着,他不会让朕插手!”
“哦,那二皇妹呢?”
“没有!”
司以佑听出了母亲话中的不悦,当即越过了这个,“那皇妹呢?也应该是没有吧,父君也一定不让母皇这般做的!”
“……嗯。”
“三皇弟也是男子,母皇也不会,那太女总该是有吧?”
“……没有!”
“那母皇究竟为我们几个哪一个换过?五皇弟五皇妹?”
“……没有……”
“我们几个皇弟皇妹都没有?”
“是……”
“那便可惜了,雪凝说她给孩子换尿布虽然很紧张可是心里高兴也是其他事情都比拟不了的,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便是母皇想跟我们的孩子换,恐怕感觉也是不一样了。”
司慕涵沉默,心里忽然间有种想将雪凝找来痛揍一顿的冲动。
“不如母皇再给我们添个皇妹皇弟如何?母皇春秋鼎盛,应该可以的。”
“你的几个父君年纪大了!”
“说的也是,那不如母皇再新纳几个年轻的君侍?”
“……你自己去给你父后说!”
“母皇怕父后?”
“胡扯!”
司以佑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揽着母亲的手臂笑开了怀,“那母皇可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其中的幸福了……”
司慕涵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心里想揍一顿雪凝的冲动不断增加。
司以佑真的很开心,长了这般的大,他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他心里知道便是母皇再又孩子,她也不会如雪凝一般去做这种事,他的母亲,是大周的皇帝,不过虽然她不会去做雪凝所做的事,但是,她也是一个好母亲!
“母皇,虽然你没有做过这事,但是,在儿臣的心里,你仍旧是一个好母亲!”
司慕涵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了抚儿子的头,心里莫名地也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不过此时她却不知道,就在几年之后,她还是被一块尿布给难倒了。
那时候,她真的恨不得将雪凝给千刀万剐了!
……
次日,庆安城,何家。
沐云很早便起来了,用过了早膳之后,他便和华晓荇一同前去跟何涟告别,只是两人方才出了房门,便见他派去整理马车的华家随行下人前来说马车出了问题。
沐云一听顿时焦急不已,那马车是他特制的,为的便是让华荇晓坐的舒适一些,如今马车出了问题,那今日便不能如期启程。
“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沐云对华荇晓道。
华荇晓拍了拍他的手,苍白憔悴的病容露出了一抹笑容:“没事,我一个人去跟何家主告别就是了。”
“可是……”沐云不放心,虽然这里有何家的下人伺候,但是他仍旧不放心,可是如今他带来两个下人一个先行一步去前面安排今晚落脚的客栈,另一个便去准备马车。
“我没事的。”华荇晓笑着道,“快去看看吧,否则便耽误了时辰了。”
沐云犹豫了会儿,终究是点头,“那好,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去给何家主告别之后若是我还未去找你,你便先回客房休息。”
华荇晓点头,“好。”
沐云随后又交代了旁边何家的下人好一会儿,方才和随行的华家下人前去处理马车的事情,到了马厩之后查看一番之后,问题并不大,随后在何家下人的帮助之下,很快便修好了。
等马车修好了之后,他便焦急地去回到了客院,原本以为华荇晓已经回了客院的,只是他进了房间之后却发现她仍旧没有回来。
随后他便往何家的前厅走去,只是却也没有见到华荇晓。
沐云的心开始莫名地不安,正当他开始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前厅的下人告知他,华荇晓被请到了何涟的书房去了。
他随即赶去,然而,当他到了何涟的书房的时候,却见书房大门敞开,而里面正堂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
沐云便是没有走进但是也认出了正是自己妻主。
“妻主!”他大惊不已,随即冲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华荇晓扶起,只是此时,华荇晓已经是面如死灰,即便身上仍旧有些体温,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妻主!荇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