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沉默,也是在宫中当差最好的生存之道。
“二殿下若是想练习骑射可以让下官在旁教导,以免出了意外伤及了贵体。”
司予执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讶然,但是很快,她便又垂下了头,应了一声是,沉默会儿,“今天的事情……”
“二殿下放心,今日二殿下独自练习一事下官不会禀报陛下得到。”陈师傅正色道,“下官也恳请二殿下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以免陛下与去年三皇子殿下那事一般责怪武场众人。”
她并没有将话说破,只是她相信,二皇女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这般年纪的孩子便懂得藏拙自保,其聪敏可想而知。
司予执抬头看了一眼陈师傅,随后便垂着眼帘道:“陈师傅放心。”
“多谢二殿下。”陈师傅拱手道。
司予执没有再继续呆下去,寻了一个借口便将马匹和弓箭交给了陈师傅,便转身离开,她本想着所有人都走了便不会有人知道她重返骑射场的,可是最终还是出了岔子。
以后,她一定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司予执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
流云殿
晚膳过后,司予昀便离席说要回去念书,明日上书房的太傅要小考,司慕涵没有阻止,只说不要累着了,便放她离开。
司予昀在武场上未能得到头名,但是在上书房中,她却是一直的胜者,大皇女武学极为的出色,但是在上书房,她却从未做过胜者,甚至若是没有一个二皇女在,她便真的要垫底了。
司予昀上书房的成绩很好,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自傲,每一次太傅小考之前,她都会认真地温习的。
司予昀离开之后,司以佑便也站起来说要走。
司慕涵想和儿子多说会儿,便道:“佑儿不必小考,不如便留下来跟母皇说说话好不?”
司以佑看了一眼母亲,垂着头有些为难也有些害羞,“母皇……儿臣还有事情要做……”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是那种不懂得拒绝别人的人,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拒绝。
披风还未做好,虽然如今离母皇的寿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做披风,总是做不好,而且还做的很慢,所以他想更努力一些,免得到了母皇的寿辰当日还未完成。
司慕涵看了一眼蒙斯醉,那眼神便像是在告诉蒙斯醉自己被嫌弃了一般。
蒙斯醉不禁失笑,随后看着儿子,“佑儿,明日再做也是可以的。”他有些后悔当日在儿子问他今年要给陛下送什么寿辰礼物之时提了缝制披风这般的建议,看着儿子这般日夜不停地为那披风忙着,他也是心疼,可是佑儿这孩子便像是认定了一件事就要做到底似的。
蒙斯醉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很像他,模样像,性子也像。
司以佑心里不愿意,可是却也不想违背父君的心意,但是却又无法干干脆脆地点头,便一直纠结着。
司慕涵见了,便只要投降,准了儿子离开。
司以佑得到了允许笑了,随后又看向父君,像是担心他会不开心似的。
蒙斯醉摸了摸儿子的头,“别做太晚了,待会儿父君过去看你。”
司以佑见父君没有生气,笑容更是灿烂,随后便端端庄庄地行了一个礼,随后便转身离开。
儿子离开之后,蒙斯醉看向司慕涵,打趣道:“陛下不会是生佑儿的气吧?”
“朕是心疼。”司慕涵看着他笑道。
蒙斯醉微笑道:“佑儿也是想快些做好陛下的寿礼。”
“他年纪这般小,怎么让他做这种复杂的东西?”司慕涵不怎么理解这件事,晏儿大佑儿一个月,但是别说做披风了,便是针他也未曾动过,琝儿更不用提了,他便是动了针,也绝对不会用来做衣裳披风什么的。
她对于儿子在这方便的能力并没有做过多的要求,他们愿意学,她不会阻拦,他们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倒是阿暖曾经极为迫切地希望琝儿学一手做衣裳的好功夫,只是可惜,他最终未能如愿,而且每一次他严词厉色地逼着琝儿,琝儿便拿他也做不出一件好衣裳而反驳他。
这后果,自然又是一掣子之间的小战争。
司慕涵想起这些事情,笑容更深。
“佑儿九岁了,也是时候学着这些了。”蒙斯醉却笑着回道。
司慕涵看着他,“孩子这般快便九岁了,这好像在告诉我们都老了似的。”
“陛下嫌弃臣侍老了吗?”蒙斯醉笑道。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朕不是也陪着你一起老吗?”
“希望再过十年,陛下还能说出这般的话来。”蒙斯醉看着她,抿唇笑道。
司慕涵失笑,“那朕的豫贤贵君便拭目以待吧。”
“自然。”蒙斯醉随即回道。
随后两人相识一笑。
“阿涵……”沉默会儿,蒙斯醉开口道。
司慕涵眸色渐深,“嗯?”
“这几年来虽然也有些不顺心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过得很幸福。”蒙斯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她没有做到当日在云州对他的承诺,但是作为一个帝皇,她给他的已经足够的多了,也是真的给他带来了幸福,如今,他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还有她的真心关怀,他想,这一辈子,他也不算是虚渡了的,“我真的很幸福。”
司慕涵心头一暖,对于她来说,这世上最好的赞美莫过于她身边的人告诉她,她让他们过得幸福,“放心,你的幸福永远也不会改变。”
蒙斯醉笑道:“我知道。”
司慕涵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便是外边已经掀起了初冬的寒风,然而室内,却是温情无限。
许久之后,司慕涵忽然间开口,“醉儿,有件事朕想先告诉你一声。”
蒙斯醉一愣,听出了她话中的严肃,他离开了她的怀抱坐直了身子,“什么事情?”
“朕打算年后调庄铭歆回京,到兵部。”司慕涵淡淡地道,眸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蒙斯醉的脸庞。
蒙斯醉一愣,随后笑道,“这些朝政的事情陛下无比跟臣侍交代。”
“朕不想你心里不舒服。”司慕涵也恢复了微笑。
蒙斯醉看了看她,“其实,臣侍有一件事一直想问陛下。”
“你说。”司慕涵道。
蒙斯醉沉吟会儿,方才开口:“臣侍和庄大人之前的事情,陛下心里可有介怀?”
“有。”司慕涵没有片刻的停留立即给出了答案。
蒙斯醉脸色一僵,却在他还未来得及表现出心里的担忧之前,便被司慕涵的一句话,转忧为喜。
“所以朕在她离京之前召见了她,严正警告了她从今往后庄铭歆的名字永远不得和朕的豫贤贵君扯上任何一丝的联系。”司慕涵板着脸一字一字地道。
虽然她的脸色不是太好,但是却让蒙斯醉心头颤动了起来。
他是否可以理解,她这般做,是因为吃醋了?
蒙斯醉看着眼前爱入了心底的女子,眸光灼灼,“陛下……你可是吃醋了?”
“是。”司慕涵也没有否认。
蒙斯醉笑了,随后偎依回了她的怀中,却不说话。
司慕涵揽着他,也未曾言语。
仿佛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许久之后,司慕涵方才继续开口,“只是你姐姐估计还要在西北再待一阵子。”
蒙斯醉一愣,随后笑道:“臣侍知道陛下这般做也是出于朝政的考虑,陛下不必跟臣侍解释。”
“嗯。”司慕涵应了一声,却还是说了出来,“萧玥将军已经年老了,边疆条件差,朕打算调她回来负责掌管武学院,你姐姐这些年在军营中做的不错,萧玥也屡次上奏赞赏了她,朕打算在新任西北主将上任之前让她暂代萧玥的职务。”
蒙斯醉看着她,“多谢陛下。”随后,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庄铭歆回京在兵部任职,而姐姐却在这个时候暂且西北主将的职务,那……蒙家和庄家不是又一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柳家势必又会有所行动的。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过多地关注朝中的事情,但是也知道柳家这些年在朝中也是积下了一定的人脉的,而蒙庄两家和柳家又有那般一短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柳家定然不会想看着蒙庄两家起复的。
蒙斯醉垂了垂眼帘,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将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这些年,他学懂了一件事,在她的面前,与其这般藏着心里的事情,不如开诚布公地跟她说。
他想,她可以让他信任。
正当蒙斯醉准备好开口之时,却见宫侍进来禀报说,“陛下,凤后遣了宫侍前来,说有事想请陛下去朝和殿相商。”
司慕涵闻言,便道:“去跟来人说,朕待会儿便过去。”
“是。”那宫侍领了旨意,便退了出去。
司慕涵看向蒙斯醉,“朕过去看看。”
“嗯。”蒙斯醉没有阻拦,凤后这些年虽然对他不冷不热的,但是也从未做过故意在陛下来了流云殿之时派人来请这事,想必也是真的有事。
……
却说司予执离开了武场之后并没有立即回聆凤殿,而是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儿,等到了晚膳时分,方才起步返回聆凤殿。
等她回到了聆凤殿,便见自家父君站在宫门前等着她,便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般。
司予执缓步走到了父亲面前,“儿臣见过父君。”
“回来了。”官锦微微笑道,“怎么这般晚?今日你母皇不是早早便放了你们假了吗?”
司予执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眼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太过于迅速了,便是官锦也未曾觉察到,随后,她低着头道:“今日师傅教了一种新的武艺,儿臣尚未学会,所以便向母皇请旨多练一会儿。”
“嗯。”官锦应了一声,随后握着她的手温和地道:“可是累了吧?晚膳已经备好了,你梳洗一番便可以用晚膳了。”
“那儿臣先去梳洗了。”司予执说罢,便将手从父君的手中抽回,垂着头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官锦看着女儿的背影,眉头皱了皱,虽然他是看出了女儿的异样,但是却只是以为她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方才会这般,因而也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此时他并不知道,便是他这般的忽视,让他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命运。
……
司慕涵离开了流云殿之后,便直接去了朝和殿,到了朝和殿之后,却未见水墨笑出来迎接,她蹙了蹙眉,有些猜到了水墨笑请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些年来,水墨笑也算是尽全了凤后的职责,而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地缓解,而唯有在他对她动了怒或者有什么不满的时候,方才会做出这等冷待她的事情来。
因为这样的情况并不常见,再加之她不想后宫因为这点小事起风波,还有宠溺儿子,她便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水墨笑这些无礼的行为。
只要他不僭越她的底线,什么事情,她都可以随了他。
她看向一旁的宫侍,询问道:“凤后呢?”
“回陛下,凤后在寝殿。”宫侍回道。
司慕涵随即往寝殿而去,进了寝殿,便见水墨笑端坐在了外室花厅的正位上边,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