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慕涵见状,连眼睛也眯了起来,水墨笑身边的这个贴身宫侍她见过几次,只是却不知道,水墨笑这般性子的人为何会找了一个这般的人做贴身宫侍,“有话便好好说,这般的惊慌做什么?朕是在问你问题,不是要你的脑袋!”
这些日子因为皇贵太君的事情,她的心情本就糟糕,如今不过是问个问题,却遇上了这般胆怯之人。
“回……回陛下……”九儿支支吾吾的,但就是说不出来。
司慕涵脸上染上了怒意,正欲开口,却闻已然跌坐在地上尚未起身的官锦忽然开口,“回陛下,是奴侍冒犯了凤后,忍了凤后动怒。”
司慕涵转过了视线,看向官锦,随后心中便有了猜测,水墨笑对官锦的不待见比之阿暖更是胜出一筹,只是……先前官锦在面对她之时总是一副惊慌不安的神情,此时却多了一份镇静,“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差?!
官锦动起了身子,双膝跪在了地上,“奴侍前来本是有事想与陛下说,但是过来之时,却见陛下睡着了,奴侍担心陛下着凉,便取了一毛毯给陛下盖上。”
司慕涵看了看他一眼,随后又扫了一眼方才被她扯下扔到了一旁的毯子,随后便想开口,却被抢了先。
“官公子还真是关心陛下!”水墨笑冷冷地开口,却是有些阴阳怪气。
司慕涵眸光一闪,随后扫了水墨笑一眼,他这般的态度怎么这般的怪异?“方才你说冒犯了凤后,这是怎么回事?”
便是她不待见水墨笑,但是此时他身上顶着大周凤后的身份,她却也不能任由任何人冒犯于他,尤其是官锦。
先前司慕涵对于官锦选择性失忆总是心存疑虑,若是官锦真的忘了和水墨笑的恩怨,该不会做出冒犯凤后的事情来的。
官锦看了看司慕涵,随后垂首道:“先前凤后进来之时,奴侍正为陛下盖上毯子,许是……凤后觉得奴侍身份低贱,没有资格为陛下做这些事情……”
“本宫的确这般认为。”水墨笑冷笑道,便是他真的忘了前事,却依旧这般的惹人厌,也依旧这般的祸害于人,“虽然陛下说了会册封你的君侍,但是官公子始终是未嫁之男子,这般行为若是被人给看见了,怕是会有人说,官公子行为不检,以致祸及了陛下的威名!”
水墨笑却并没有发觉他这话虽然是在讽刺官锦,却也是存了维护司慕涵的心思。
司慕涵对于水墨笑的言行是越发的不解,他不是恨极了她吗?如今怎么像是在维护她似的?还有方才,那分明是如阿暖吃醋之时行为一般,水墨笑……该不会也是因为他怀着她的孩子,所以便爱屋及乌?虽然水墨笑曾经扬言不要这个孩子,也曾经说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救水氏一族,然而她却还是相信,一个父亲不会不爱自己腹中的孩子的,尤其是方才,他的紧张。
然而想至此,司慕涵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个在永宁山上的人!
司慕涵失神了会儿便迅速收敛了心绪,“你先下去吧。”
此时,她不想就这件事生出过多的风波。
官锦抬头看了司慕涵一眼,随后便垂下了头,道了一声是,然而起身离开。
司慕涵此时却也站起了身来,放开了水墨笑的手,然后道:“你在这里好生歇会,朕去看看皇贵太君。”
“方才臣侍去看过了皇贵太君,虽然他还在昏睡,但是却也应该不会有事,所以,陛下能否挪出些时间给臣侍?”水墨笑渐渐地握紧了那只还残余着司慕涵体温的手,语气有些强硬地道。
司慕涵脸色有些不愉,但却扫视了他隆起的腹部,便忍了下来,“凤后有如何便说吧。”虽然顺着他的话开了口,但心中却也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估计便是官锦之事。
“臣侍最近听闻,陛下要册封薛齐为德贵君,此外,还有册封官锦!”水墨笑目光冷凝地看着司慕涵。
司慕涵面不改色,“凤后的消息听的不错。”
“薛齐是皇贵太君的母族后辈,陛下要册封他臣侍没有意见,不过,官锦,臣侍却绝不同意!”水墨笑厉色道,“虽然陛下心中早已没有臣侍这个凤后,然而,只要臣侍一日是凤后,那册封后宫君侍的事情,臣侍便有权利插手!陛下应该没有忘记,太祖皇帝曾经定下了规矩,后宫君侍的册封必须先经过凤后!”
“太祖皇帝这般做是为了维护中宫的地位,却也并没有说,凤后不赞同,朕便无法下旨!”司慕涵的声音也转为了冰冷,她是否对他太好了,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水墨笑抬着下巴,傲然地道:“陛下说的没错,但是作为大周的凤后,臣侍却不能看着这般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进入后宫为君侍,甚至将来诞下大周皇室的血脉!陛下是个仁孝之人,定然也不会希望看到太祖皇帝的后代子孙的血脉当中流着这般卑微的血脉吧!”
司慕涵却嗤笑道:“若论身份,凤后却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她这般说却也不是为了维护官锦,只是水墨笑这般的态度触及了她的帝皇颜面!
“你——”水墨笑猛然一窒。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掩盖住了眼底的冷然,“凤后与其花这般多心思来想这些事情,导致忧思过度伤及腹中皇嗣,还不如少操些心,好好将养身子!”
她说罢,便转身而去。
却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水墨笑却坐起了身来叱喝道:“当日官锦可以害我,来日他便可以害陛下您的心头之人!”
司慕涵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眯着眼盯着他。
水墨笑知晓自己这话是戳中了她心中最软之处,“如臣侍这般心机深沉之人都着了官锦的道,陛下认为,宸皇贵君那般性子,能够躲得过去吗?没错,臣侍不同意陛下纳官锦为君侍,的确是出于私心,但同时也是无形中维护了陛下的心头之人,若是陛下真的放心让宸皇贵君来日要面对这般一个心机比之臣侍还要深之人,那大可不必理会臣侍的反对!”
司慕涵没有说话,却是深深地看了他许久,方才转身离开。
水墨笑握紧了拳头,知晓司慕涵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虽然是借了雪暖汐的光,但是至少让官锦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