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永熙帝的决定官锦虽然不算是惊讶,但是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宸皇贵君容不下他,所以永熙帝迟早受了宸皇贵君的唆摆而将他逐出宫,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这般的快!
他以为雪暖汐如今会心思放在身怀有孕而且极有可能和他争夺凤后之位的豫君身上,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能分出心思来对付他!
官锦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看低了雪暖汐!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雪暖汐此时的确是没有事件来管他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永熙帝自己的决定。
官锦心里恨的要死但是脸上却撑着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忿之意,他跪行到司慕涵的脚下,扬着头一脸惊恐和悲伤的地看着司慕涵,“锦求陛下,不要赶锦走u知道自己不配称为陛下的君侍,锦也从不敢奢望能够以君侍的身份陪伴在陛下的身边,锦只是希望能够一生以宫侍的身份呆在宫中,远远地看着陛下,求陛下莫要赶锦离开!”
说完,便满脸泪痕地磕起了头。
司慕涵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官锦,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沉静威严,“朕让你出宫并不代表朕自此以后便不再照顾你,你无须担心往后的生活!”
虽然她早已经决定寻个机会将官锦送出宫安置,但是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件事,但是方才听了皇贵太君的话之后,她便决定将这件事提前。
先前发生了那般多事情已经让司慕涵对官锦起了疑心,而如今居然连皇贵太君也为他说起了话,那便更加让司慕涵觉得官锦颇有手段。
这样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对她动了情的人,若是再留在宫中,怕是会生出更多的风波。
如今她已经够烦心了,不想再分神应对这些事情。
虽然官锦如今口口声声说不奢求什么,但是若是他真的动了感情又怎么会不奢求什么?若是他没有动感情,那他这般死也要留在宫中,便更加的可疑。
司慕涵不相信官锦能够因为爱她而委屈自己一辈子,只求远远看着她,每个人都有私心和所求,便是雪暖汐也一样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是他官锦!
他或许在一段时间内真的可以做到,但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心底的所求无法得到满足,最后这份所求便极有可能转为恨意。
官锦本就是一个不算是安分的人,若是再心怀恨意,那便会成为后宫的一大祸害。
与其将来他做出什么事情逼的她出手处置他,何不如今便让他离开,这样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好!毕竟她始终是欠了官文舒一份人情。
先前她留下官锦,是因为他多次帮了她,也因为官文舒临终所托,但是要照顾他的方法很多,并不一定要将他留在后宫。
“锦知道这些日子锦做错了很多事情,陛下拒惩罚锦,只要陛下不赶锦走,陛下要如何惩罚锦都可以,锦求陛下了!”官锦的哀求声更加的厉害,甚至有些撕心裂肺。
然而司慕涵却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或许正如蜀羽之所说的那般,她的心已然狠了许多,尤其此时她心里正因为蜀羽之和雪暖汐的事情而心烦着,便更加难以生出怜悯之心了。
官锦又连续磕了好久的头,便是头上已然磕破了却还是没有停下来,但司慕涵却还是没有松口。
“朕意已决,待朕安排好一切之后,朕便会让人送你出宫。”司慕涵在官锦的哭求声中沉声做出了决定。
官锦蓄满了泪水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极深的恨意,他没有想到永熙帝会这般的狠绝,以往永熙帝虽然对他不甚亲近,但是也算是温和,此时为何会忽然间这般的绝情?!
须臾后,他停下了哭泣,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眼底的恨意已然转为了极深的悲伤和绝望,“陛下便真的要赶锦走吗?!”
司慕涵没有做任何的安慰,也没有表示出不满,只是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朕不喜欢有人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官锦整个人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似的,“陛下还是不相信锦吗?还是不愿意相信锦吗?因为上一次凤后中了药一事?所以陛下方才认定了锦心肠歹毒,执意要送锦离开吗?!为什么陛下便这般认定是锦做的?陛下相信凤后做出了谋害先帝的事情为何便认为他不会对自己下毒?为何就这样认定了是锦做的?锦这般做有什么好处?若是锦真的有心谋害凤后,当日便不会连性命都吧不要地去救凤后?!为什么陛下愿意相信一个犯下滔天大罪之人,便是不愿意相信锦……”
司慕涵皱起了眉头,“下药一事谁是谁非朕已经不想再追究,而且那件事也和朕如今的决定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官锦几乎是面如死灰,神色迷茫慌乱带着些疯狂,“不是那件事?那是什么事情?”他猛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司慕涵的衣角抬着头以一种极为卑微的姿势焦急问道:“那为什么?陛下你告诉锦为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陛下说出来,锦往后一定会改!一定不会再犯,陛下你告诉锦……”
司慕涵看着眼前这种像是失了理智的男子,眉头皱的更紧。
官锦没有等待司慕涵的回答便开始胡乱地猜测起来,“是因为锦之前冒犯了皇贵君?!是不是?陛下最宠爱皇贵君了,所以陛下为了皇贵君便将锦送走对不对?陛下——”他的手握上了司慕涵的手腕,诚惶诚恐地道:“锦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冒犯皇贵君的,锦发誓!”
“官公子!”司慕涵站起了身来,随后甩开了他的手,沉着脸道:“朕答应过你母亲会照顾你一辈子,朕也会履行这个诺言,但是,后宫不适合你。”
官锦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司慕涵最后的一句话给挡住了。
司慕涵低头看着他,“而且若是你真的这般的无欲无求,那呆在宫里和宫外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官锦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那双哭红了的眼睛盯着司慕涵,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本来以如今官锦这个模样,是人见了都会觉得他可怜之极的,但是司慕涵却没有。
或许是她心狠,也或许,如今她有太多的事情烦心,又或许,如今官锦之于她只是急于处理掉的麻烦。
官锦没有再哀求下去,因为他很清楚,此时不管他再如何哀求都不可能让永熙帝改变主意,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方才意识到如今自己这样一直带着柔弱的面具已然对永熙帝没有任何效力了。
她是大周的皇帝,是天底下最不容易心软的女子!
他这般对付寻常女子的手段已经不再适合用在她身上了!
相反,若是他继续哭求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的心烦,从而更加的厌弃他!
“陛下真的不要锦了?”
他睁大着眼睛,却没有哭,但是看起来却比起满脸泪水更加来的楚楚动人。
司慕涵恍若未见地沉眸道:“朕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官锦哽咽了会儿,但却还是没有留下泪眼,“陛下……既然……这般……想……让锦……离开……锦便……离开……锦……不会……让……陛下……忧心……不会……”
他断断续续地抽泣道,随后便踉跄地站起身来,像是失了神似的,转身便走。
连行礼都忘了。
司慕涵看着官锦那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眉头拧的更紧,随后唤来了宫侍送他回清思殿。虽然这般做很是绝情,但是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了解,如今她只需要想法子向皇贵太君交代这件事便可以了。
官锦走了之后,司慕涵便让人唤来了章善,吩咐她在京城寻一处宅子,却不允许她用皇家的名义。
章善虽然惊讶但是却还是恭敬地领命。
司慕涵处理完这一件事之后却心中的郁结却丝毫没有散去。
官锦的事情从来便不是她忧心的。
这时,宫侍进来禀报说太学院院长雪千醒求见。
司慕涵敛了敛心神,便在御书房内见了她。
雪千醒此趟进宫虽然抱着打探一下永熙帝对有大臣提出废后一事的态度,但是主要的目的却还是太学院的事情。
司慕涵凝神听完了雪千醒的禀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太学院内的渐渐形成了以寒门、权贵为派别的争斗。
雪千醒对于这种情况极为的忧心,太学院可以说是她一手筹办起来的,虽然当时有种被永熙帝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是她却还是费足了心里,也尽量在学院中营造一种学术为上的氛围,但是正如朝中无法避免派系争斗一般,太学院内的争斗出现了,更让她忧心的是,若是这种对抗越加厉害之后,朝中的势力会介入太学院中。
如今太学院虽然是由朝廷开办,但是却并不算得上是朝廷的机构,也因为这样,朝中的势力方才没有借口介入。
虽然永熙帝说开办太学院是为了大周百姓着想,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她是想利用太学院培养出一批忠于自己的可用之人。
相对于雪千醒的担忧,司慕涵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不过是些孩子,雪家主也无需这般忧心,而且有雪家主在,朕相信,她们掀不出什么大风波的。”
雪千醒闻言却心中一凛,如今她已然不敢小觑永熙帝的一句话,也不会相信她真的这般的不在乎,太学院是她一手办起来的,最不想让太学院卷入朝中争斗的人应该是她方才对,可是如今……“陛下这话是何意?”
“朕相信雪家主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千醒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继续问,而是低头道:“草民定当尽力而为。”
司慕涵随后又问了雪千醒一些具体情况。
雪千醒一一回答。
最后司慕涵向雪千醒要了一份新招收的学子名单。
雪千醒将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呈上之后,便有意无意地提及了当初永熙帝曾经承诺过让宸皇贵君自安国寺祈福回来后便归母家省亲一事。
司慕涵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名册,一边道:“雪家主应该知晓,皇贵君这个时候不方便出宫。”
雪千醒没有说什么,只道是。
司慕涵放下了名册,抬起头看着她,“雪家主是想问朕废后一事吧?”
“草民并非朝中官员,而且这事情乃陛下的家事,草民不该过问。”雪千醒垂首道。
司慕涵笑了笑,“母亲爱护自己的儿子这是人之常情,虽然如今雪家主与皇贵君有了君臣之别,但是朕相信雪家主爱护皇贵君之心是没有丝毫改变的。”
雪千醒抬头看着她。
司慕涵敛去了笑意,缓缓道:“朕不会废后。”
雪千醒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草民谢陛下隆恩。”她虽然不太清楚永熙帝不废后的原因,但是只要凤后一日还在,那皇贵君便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雪家主想让皇贵君归母家省亲怕是还要等一阵子了,不过难得今日雪家主进宫,便去看望一下皇贵君吧。”司慕涵垂下了头,淡淡地道,“皇贵君许久未见雪家主,定然会高兴的。”
雪千醒微微蹙眉,几日前她方才进宫拜见皇贵君,这事永熙帝定然也是知晓的,怎么如今说这番话?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却还是领旨谢恩,随后离开往后宫而去。
司慕涵在雪千醒离开之后,淡然的脸色渐渐地消失……
……
雪千醒一路上思虑着永熙帝让她去看望皇贵君的原因,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在听完了儿子充满了茫然语气的讲述后,她的心情既是震惊也沉重更复杂。
蜀蓝风死了?!
而且她的死和陛下有关?!
雪千醒虽然不在朝中,但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足以让她在第一时间内得知朝中的所有动向,但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而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那便应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封锁了消息。
而能够做到的怕是只有永熙帝!
雪千醒虽然震惊,但是却也很快明白了永熙帝为何这般做。
当初蜀蓝风之所以能够保住自身以及蜀家,便是依靠了她将多年的势力交给了永熙帝,至于先帝遗诏,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而这一件事也告诉她,永熙帝已经渐渐地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皇!
这对于大周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儿子来说,却算不上一件好事。
雪暖汐此时的神色还是有些呆滞,眼神也更是迷茫。
上午之时,在司慕涵离开听雨殿之后,他便也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蜀羽之,更害怕蜀羽之会再一次问起他那个问题。
雪千醒看着眼前神色茫然的儿子,心里叹息一声,将那些繁文缛节给抛开,伸手将儿子搂入怀中安慰道:“汐儿,别担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看着儿子如今这样的惊慌,雪千醒便以为他是担心永熙帝会如对待蜀家一样对待她,可是雪千醒却并未完全猜对了如今雪暖汐的心情。
没错,雪暖汐心中是有这样的担心,但是却不是完全的。
他也说不出如今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慌,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母亲……孩儿……孩儿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慌……”
“汐儿,母亲不会有事。”雪千醒再一次认真地道。
雪暖汐摇着头,“不是……母亲我……”他总是觉得心里又许多的话要说出来,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母亲,孩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雪千醒松开了儿子,蹙着眉认真地看着儿子,“你是在害怕陛下吗?”
雪暖汐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
他在害怕涵涵?
他在害怕涵涵吗?!
雪暖汐此时想起了当时自己听见了司慕涵承认蜀蓝风的死也她有关之时的感觉。
那一刻,他先是震惊,随后便觉得一阵寒气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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