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十个精兵去海盐船厂,将逃跑的奴隶全都处死,把被我射死的敌人人头拿回来。”三眼隆特恶狠狠地说:“我要让巫祭诅咒他的灵魂,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海盐船厂这边已经装船完毕,西格尔正在船舷旁指导他们解开缆绳,收起船锚。这还是最简单的活,他们却仍就显得笨手笨脚。倒不是力气不足完不成工作,而是过于卖力掌握不了正确的节奏。更难的工作还在后面:这条船有一个隐藏在甲板下面的舵,可以在使用船桨的时候帮助操控方向。当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防护箭矢和床弩,所以没有给舵手开观察窗,只是在船头撞角下面有一个狭窗。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导航,另一个人掌舵。这两项工作都不简单,尤其一上来就需要驾船从港口中挤出去。随着城市里混乱不断蔓延,很可能会有居民向海上躲藏。而且西格尔又不熟悉这里的水路,夜航很可能遇到麻烦。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选择。西格尔找来绳索,将船舵锁死,让它永远保持在正中的位置。然后他走上甲板,展开副帆。这是一面船首的三角帆,保养得很不错,不论是帆布还是锁具都很顺手。原本这艘船是用主桅杆上的方帆提供动力,三角帆用来提高机动性和辅助平衡,但是在仅用副桅的情况下船只动力和重心不平衡,船就很难操纵。西格尔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尽快学习并适应。
今晚的风是从陆地吹向海洋,这倒是对西格尔非常有利,不过潮水的方向正好相反。西格尔想了一下不久前黑船的行动姿态——当时它就放下了风帆仅靠惯性和潮水前进——然后大致估算出水流的速度。只需要再过几分钟,最后的居民就能上船,所以西格尔派遣渡鸦去通知玛娜,让这个女射手尽快回来。
魔宠忠实的执行了这个命令,飞到了港口区后方。不过它发现射手并不是一个人,独眼老爹费扎克也在旁边。这个忠于职守的老间谍脚腕上插着一根羽箭,血流如注,脚掌和小腿完全呈两个方向。他一瘸一拐的走向玛娜,后者也赶忙冲上去,一把扶住了他。
“快逃,孩子。”费扎克说道:“快去找条小船逃到海上,那样还能有一条生路。”
“你不是和伯爵在一起吗,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侏儒和炼金师都是伪装的,他们诱骗伯爵前往兽王神殿。”费扎克努力挪动步伐,伤腿上流淌的血液在他身后划出一条长线。“别再多问了孩子,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女射手咬着嘴唇,深深喘了一口气,然后用自己的肩膀扛起老人胳膊,尽可能帮他分担重量。“别多说,前面有一艘船,你和我一起上去,然后回南方。咱们不掺合兽人这里的事情了。”
说完,她架着费扎克向桨帆船的方向赶来。
可意想不到的追兵赶到了。既不是三眼军阀的精英卫士,也不是被怨灵附身的兽人居民,而是队伍中毫不起眼的侏儒。
格尔宝是他的名字,但除了在拍卖的时候他有过叫喊之外,其他时间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的像个哑巴。他总是默默地跟在炼金师后面,帮他整理各种实验材料和炼金器皿。好像就连他的狗也从不叫唤,静静趴着,总是一副马上要死的模样。
但是现在情景却大不相同。侏儒浑身是血,像是用鲜血从头淋到脚,好好洗了一个澡。他一只手中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中提着一个半兽人的脑袋。他一边向前走,同时用匕首一片一片将半兽人脑袋上的皮肤割下来,随手丢在地上,鼻子里哼着轻松的小调。而他的宠物狗安静地跟随在后,不断低下头捡起掉落的皮肉,咀嚼并吞咽下去。
“老头子,你何必要拖累可爱的女士呢?”侏儒阴森森的说道:“你如果又聋又瞎,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已经登上了离开这里的海船,远走高飞。可现在却不得不死在这里。”
费扎克看到侏儒出现,心都凉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探子,他总感觉到伯爵、炼金师和侏儒三人不太正常。他耐心观察,借助杂货店地窥孔终于发现了炼金师和侏儒均为假冒,一直用精巧的人皮面具来遮掩真容。
他不知道自己的侦查行动是怎样被他们发现的。原本要带着玛娜和提姆去港口找船的任务被更改,变成和侏儒格尔宝一起在城市内制造混乱。他知道这是要对他下手的征兆,于是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逃了出来。
“把老头子杀掉,然后回到我们这边。”侏儒对玛娜说道:“红神会赞扬你的忠诚,并奖赏你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