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着盘在树梢上的一条大蛇。
“你今天吃饭了没?”
蛇妖懒洋洋的伸展着身体,看着他手上的水壶,又见他一脸的期待,还是慢悠悠的说了实话。
“这壶不结实,毒液一挨就要化的。”
“我这不还盛了一大壶的水吗?掺上两三滴而已,稀释一下就好了。”
蛇妖开始扭脑袋:“我今天没吃东西,毒囊还是满的,一放停不下来,这壶还是小了。”
“等着!”
狸猫又跳窗翻墙跑回去找了个大家伙。
“你看这行吗?”
“拿这玩意给人类倒……舀水,你确定他们会喝吗?”
“你管我,”狸猫小哥翻个白眼,耳后的毛都炸起来了:“我总会让他们喝的,你吐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
毒蛇晃晃悠悠的沿着树干滑下来,被他一把揪住脖子,掰开嘴就压到了水边。
“牙!牙!牙磕着了你松手!”
“喷完了算事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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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知道这是他姑姑家的店,招待他们的都是一些手制的很好吃的点心,比起著名的老店也不差什么,还一个赛一个的精致漂亮,就是一点不好。
没人倒水。
他们家鸡飞狗跳一早上,老太太的神经经不起一点拨撩,二叔拿着过去照片开了句玩笑,老太太捧着茶杯哭了半个钟头,人的年纪大了,稍微一哭还犯了哮喘,他父亲倒是见过表姐,但是手上没有现成的照片,招的老太太又是一通心疼。
忍足侑士作为家里暂时最受宠【小姑姑回来了他必然要让路】孩子,被老太太拉着手,花样作死上蹿下跳,终于把老人哄好了,小姑姑电话一打,等都不等,被人塞上车就拉过来了。
虽然翘了早训,但是运动量完全没有减少呢!
蹦跶了一早上,又累又饿,吃的倒是挺好,但本来就渴,吃得越快噎的越结实,等他觉得自己这一把风华正好的青春就要死在一块大福饼上的时候,那个倒水倒到一半就跑没影了的小哥儿终于来了。
“这是……嗯?”忍足拓也转头询问妹妹。
高千穗桐子被老太太牵着手,没理他。
“这是本土风俗文化体验的一部分。”小哥穿着蓝白色的传统服饰,脚底下踩着八公分朝上的木屐,手里执着纯木质的水瓢,面前的滑轮车上放着一口两人合抱的大水缸。
“风俗文化?”
在咖啡馆?
墙角那架钢琴不会是假的吧?
小哥蹭蹭蹭把袖子挽到手肘,一边搅水一边忽悠:“就是对这些爱光顾西式店铺的人,才有教育啊让他们体验啊的必要,若是传统传统的茶室,客人自己多多少少都了解,还不必这样费功夫呢!”
“是……是吗?”
这小伙子虚火很旺啊眼睛都红了。
“来!”
粗瓷大碗满满的水,砰地一声砸在面前的餐巾上,小哥的表情笑成了三道弧线。
忍足侑士虽然依旧噎的想死,但看他这表情,微妙的……不太想喝。
刚巧这时,前台的电话响了。
同样穿了蓝衣的少女拿着听筒招呼:“八里,主人要跟你说话。”
狸猫小哥,也就是名为八里的妖怪,呲着牙低吼了一声,飞快的抢过忍足侑士已经端起来的碗,暴躁的将水倒回了大缸里。
末了,他一脚蹬在滑轮车的后杠上,任由它狠狠的撞上对角的另一张桌子,瞪着开始变化的瞳孔,站在柜台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看不见妖力蓬勃的忍足们:这小哥力气不小啊……
电话里的女音不大,但除了坐好的那一桌人类,隔壁花园里浇水的那个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手挺快啊你。”谈不上吊儿郎当,但确实没多少语气变化。
“主人——”
“行了,又没真的怪你,我说你几岁了?”玉江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写着名单,一边打电话。
“他们最年长的不过七十,你这都多大了,人类的寿命本来就短得要死,你一碗水灌下去,我这孤家寡人的怎么生活?”
“主人有我们就够了!”
虽然语气犯上了,但所有静静偷听的妖怪都不约而同的觉得:他说的特别对!
“你们给我上户口吗?给我开家长会?赚钱养我了?我要被退学你们去威胁老师了?”
八里憋气,无法反驳:“没有!”
“我在人类中间活了十好几年,没死在半路上都是那个女人的功劳,我说你们不想想怎么报答她就算了,这一个劲的下黑手,我到时候伤心了怎么办?”
“那,那都不重要!只要您回来,这里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变成您的牵绊!”
“重点是报恩!”
玉江现在已经慢慢在融合两种经历了,所以对双方都非常宽容,捏着鼻梁骨,商量着问他:“没有她哪有我?咱们能不能努力一下,构建一个不会轻易给对方灌毒|药的,和谐的大家庭?”
“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八里作为一个几百年前、曾经和人类有过几次露水情缘的妖怪,提出了经验之谈:“把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太愚蠢了,他们健忘,容易死,活不长,脆弱的经不起时间的消磨,睡一觉的没有了。”
这话算是妖怪们的肺腑之言了:“如果他们被时间磋磨了,您总归是要伤心的,现在学着不在把他们当回事正好!”
“然后呢?”
“什,什么?”
浮春之乡的妖怪对她的敬畏不少,但更多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引导,八里这是作为一个老前辈,希望玉江不要和人类牵扯太深。
“我说然后呢?你把他们毒死了,哦,我知道你用的妖毒,潜伏个三五天才会发作,但那又怎么样?你当人类的警察是摆设吗?他们查来查去查到你怎么办?你个妖怪是跑啊,跑啊,还是跑啊?”
“我——”
“你跑了,我的店跑不了,这是私人财产,不说我了,长老注册的那个山村药材基地的账户前两天才给我转过钱,你说拔出萝卜带出泥,你跑了,警察先把我逮进去,然后你们的那个所谓的‘村庄’就暴露了,这满世界的法师女巫阴阳师啊,马上就有事情干了有没有!”
八里好笑的反驳:“不会的,就算他们死掉被发现,那也是传染病或是——”
“人不知道,妖怪呢?”
“妖怪也——”
“乙尵是有同类的。”
乙尵就是就是那个被磕了牙,然后打电话通风报信的蛇妖。
“他们一族成妖者九十九,毒液都是一个味道,浮春之乡已经变成了妖怪间流传的传说,如果有人想起了这样的蛇妖,想起了传说中被引进了浮春之乡的乙尵,你想过后果吗?”
“那我去呢。”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原本坐在花店前台写外送单子的少女分成两个人,其中一个突兀的出现在高千穗玉江的座椅上。
她轻飘飘的升起来,又轻飘飘的落在玉江手边,雪白的双臂缓缓搭上玉江肩头,殷红的指甲轻轻的剐蹭她的耳垂。
“我连妖力都没有。”
她趴在越玉江的耳边,面无表情的说:“忍足家的庭院里开出一丛野花,因为颜色漂亮所以被留下了,花期一过,他们就都生病死了,这样不好吗?”
玉江叹气,把人从怀里揪出来,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一下一下的点:“人家都是为情所困避的世,你呢?我记得你是生生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