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抱……抱歉!”这压抑的哭腔,这颤抖的身体:“老师,请您……请您看看这个。”
玉江昧着眼睛,眼神犀利的像刀子一样从他浅色的头发划过眉梢眼角,颤抖的嘴唇,将哭不哭的表情,这随时想找个地方窝起来的神态,真是……一瞬间灵感就冒出来了有没有!
三两笔就是一个长发及腰的俊朗男子,扑面而来的高冷和眼神自带的草食气息诡异的和谐,玉江画完了,越发觉得男子面部变得模糊,伸手在在纸上抹了抹,扯下来抬手一簇火苗就烧了个干净。
然后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的高千穗玉江继续压榨脑力做构思,对沢田纲吉示意:“你读给我听。”
说好了今天只查抄写呢?为什么还有口语环节!?
“读!”
“是!”
立正站好读单词。
十分钟后,电话响了。
沢田纲吉看着陷入了思考中的高千穗老师,犹豫着伸出了一根指头,戳——
玉江伸手拿电话,耷拉着肩膀往阳台走。
“等我回来继续读。”
沢田纲吉脸爆红的站在原地。
只是伸手戳了一下肩膀而已……这么自然的抓着他的手腕,顺着掌纹一路滑到指骨,在指缝处轻轻地划了两下,末了亲昵的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沢田纲吉觉得半只胳膊都麻掉了,整只手上都是别人的气息了怎么办,这微妙的狎昵感……好羞耻!
阳台上,玉江正和后妈通电话。
“喂?”
“啊,可以啊,你们能找到地方吗?”
“还要买票?”
“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叫松井小哥去找你们。”
“票让他定,住的地方也听他的安排。”
“泡温泉?不是说让奈奈阿姨在东京玩吗?”
“没什么,想去就去吧,带卡了吗?”
“没事,相处起来还不错,”她斜眼透过玻璃看向那个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的小孩儿:“除了蠢了点,其他都还好。”
“我知道啊,他还小嘛。”
挂了电话,玉江依旧站在阳台没动,这会儿正是黄昏,橘红色的日光晕染在天际,若是再红一点……便和她的朝服一个颜色了。
谅晓最好速度快一点……
玉江在有意模糊了猎人世界的记忆之后,对于十二国的记忆便越发深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高千穗玉江坐在椅子上等着玉叶给鸡翅膀刷酱,面前的铁丝网上满满的肉香,沢田纲吉站在桌边读单词,苦瓜脸的小妖精拿着把大扇子呼哧呼哧的扇着烟味,一股一股的肉香全都扑在了他脸上。
好饿啊。
“记住了几个?”
十分钟前全记得,闻了肉味全忘了。
三分钟后,沢田纲吉获许上桌吃饭,出去玩耍了一圈的阿红也回了家,满意的又一次爬到了沢田纲吉的背后趴好。
沢田纲吉一块肉还没放到嘴里,啪叽一下趴桌子上了。
熟悉的泣颜,熟悉的呜咽,熟悉的憋屈感。
玉江夹起一块肉排,就着沢田纲吉的哭脸,愉快的吃了下去。
“那……那个……”
“嗯?”
“我妈妈和桐子阿姨……”
“她们不回来了。”
——哇塞这脸色比刚才还惨!
“东京美食节,她们逛上两天直接去温泉旅行。”算一算:“还有七八天的样子吧。”
这表情简直生无可恋。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沢田纲吉慢慢习惯了这样奇葩的家庭课程,习惯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背后灵,习惯了永远也无法达标的功课和永远也吃不进嘴里的美食。
然而高千穗玉江不习惯了。
她为的是那张半哭不哭的草食系的脸,不是这一脸的残念卧槽整个被玩坏的样子好吗?没有哭脸拿什么下饭?她又开始认床了好吗!
精神萎靡,心情烦躁,明明是仙人之体却生生的熬出了黑眼圈。
这天一早,沢田纲吉背着滴滴答答流着血的鬼女爬上饭桌吃饭,满脑子都是咋咋呼呼的数字和字母,机械的把牛奶往嘴巴里灌。
美丽的狐狸精小姐半坐在桌子上,脚踏着椅子的扶手,把鸡蛋挨个磕开剥好,放到装满了水的小碗里,然后伸出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划了一下。
滑腻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线,红宝石一般的血滴不断地落尽粥碗里。
那伸出了长指甲的右手动作优雅的拿起瓷勺,在那一碗底的粥加上大半碗血的碗里缓缓的搅动着,搅了半晌,又给里面加了一勺米汤,然后撒些芝麻放回原位,安静的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
沢田纲吉睡意朦胧含着牛奶没敢往下咽。
刚刚发生了什么!?
高千穗玉江拖着七尺长的外袍溜达下楼,端起那碗说是粉红色都勉强的鲜艳的粥,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再玉叶满怀期待的慈爱眼神中顿了顿,一口一口的喝掉了。
沢田纲吉含着那口牛奶依旧没有咽。
刚刚又发生了什么!?
“看什么看?”高千穗玉江满嘴的腥甜气,但不可否认,那股味道和味道里的气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满足感。
玉叶是一只九尾妖狐,叱咤风云称霸妖界的那种,然后她走上了大部分知名妖怪,尤其是知名九尾狐都要走上的一条不归路。
她爱上了一个人类。
这听着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然而好的地方在于,她和她那位两情相悦的公主之间,直到公主病死,都没有变心,没有背叛,没有欺骗和后悔。
悲伤点在于打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离别和人类悲催的寿命年限。
然后叱咤风云的妖狐正式退出江湖,跑到了浮春之乡做了个安静的音乐家。
用那位公主最爱的笛子,吹她平生最爱的曲子。
吹一次,哭一次。
月圆时分妖力膨胀,笛子一响,方圆百里之内皆可听闻,数百名生活喜乐爱情美满的妖怪不得不陪着她一起哭。
玉叶生平最恨之事一,到月姬死都没成功带她回一次故乡。
因为城主把她俩当阶级敌人,胆敢上门,伺候的法师巫女能排成一个方阵,九尾狐也背不住——总不能放任月姬回去一趟,然后就被亲爹绑起来烧死了吧?
玉叶生平最恨之事二,她和月姬没有爱情结晶。
身体条件不允许,差个器官。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个安静午夜,妖狐拿出笛子,在月光下静静的吹完一曲,开始感怀早逝的月姬和今生无缘见面的孩子,只见一阵阴风大起,月光下一片朦胧闪动,不远处的云层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浮春之乡作为一个夹在几大空间夹缝里默默飘着的小空间,出现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玉叶也不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吹她的曲子。
月圆之夜,妖力澎湃,她吹的曲子带着说不尽的缠绵和思念,随着水波一样的月光慢慢逸散,带着那从漩涡中出现的一点碧绿色的光晕,随着声调时上时下,安静的飘到了玉叶手边。
那是一枚灵气充沛的果子。
果子里睡着一个孩子。
玉叶捏着笛子,像是百年前捏着月姬已经失去温度的手腕,然后将它慢慢贴在脸上,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清醒,她看着这个孩子整整一个晚上,想起月姬在镜前梳妆时轻抚腹部的动作,一瞬间捏碎了笛子,想着那个人临死前不放心的笑容,倏尔泪流满面。
她差一点就决定离开浮春之乡,差一点就选择去杀静月姬父亲与未婚夫的后人,差一点点决定犯众怒招惹神道的时候。
她吹最后一次乐曲向她道别时,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