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村里很穷,好不容易来了位老师,呆不长时间就走了,在我们的盼望中又来了一位,然后又走了,于是我们上学也就有一日没一日的,大多时候我们整日地听爷爷讲忆苦思甜或者疯玩,至于写字画画是没人会教的。村子不大,没有几个人能识字的。
后来,从城里来了位姓张的老师,年轻白净,那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衣服干净整齐,像个女老师似的,我们于是又回到了教室。
我们好喜欢张老师,不仅因为张老师的课讲得有声有色,城里的故事讲得精彩动听,更重要的是张老师从不体罚我们,他待我们总是和颜悦色,像个慈祥的父亲。我们犯了错,他也是细声慢气的,抚摸着我们的头说:你这不对呵,你应该怎样怎样呵,然后又问:你说老师讲得对吗?被问的人这时羞愧满面,只恨自己不争气,巴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发狠学习以对得起老师的一番谆谆教导,斧头斧把是最笨蛋的弟兄俩,可在期末考试时都及格了,喜的他爹黄毛大叔给张老师送去十个鸡蛋和半蓝子大红枣。
我们都喜欢张老师家中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偷着往学校拿。
老师您吃吧,这是我姨从她家里捎给我的,狗旦往老师手里塞鸡蛋。
狗旦,你自己吃吧,老师吃过饭了,张老师不接更吧狗旦的手推回去。狗旦很机灵在转身的时候放在老师的桌子上,撒腿跑了。张老师看着狗蛋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第二天的课堂上张老师发现狗蛋没来,就问我狗蛋咋没来?
我说,昨天他爷爷过生日,狗蛋偷吃了他爷爷的鸡蛋,被他妈打了,他今天来不了了。
长老师的脸很难看,他先让我们复习昨天的课,就去了狗蛋家里。
过了一会,张老师背着狗蛋进了课堂。
我们村三里左右是黄河,为了让老师吃的好点,我与斧头斧把决定逃学,去黄河里逮鱼给老师吃。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费了好半天工夫才弄到了几条一柞长的小鱼。我们很着急,我说,一定逮一条大的给老师。
斧头说,听我爹说,大的在河中央。
我说,那咱就往河中央去。斧把说,中央水流的急我害怕。
就你这胆儿,还说长大要当兵,你当俘虏吧!我边说边往河中间走,这时就听到有人喊:
回来,你们不要命了?
我们回头一看,是张老师不知道何时来了,我们上了岸,张老师拧着我的耳朵:你们能有几条命,不知道河水能淹死人呀!
我说,您看那是我们为您逮的鱼。
老师手一松,我们赶快跑开。
当然,那几条鱼被老师拿回去煮熟后,却进了我们的肚子里。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审问狗蛋,因为这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结果狗蛋挨了我们的打。
狗蛋还嘴犟,说谁让你给老师告我的状?
我啥时告你的状了?狗蛋很硬气地说我偷鸡蛋是给老师吃的。
我冤枉了狗蛋,赶快住手。我一直以为是狗蛋偷吃了他爷爷的鸡蛋
知道了真相,我们和狗蛋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我们班里学生不多,共有二十几个人,我与狗蛋的语文成绩最好。乡里要搞作文竞赛,张老师要我和狗蛋去参加。
去乡里要赶二十几里路,参加考试必须要在七点半到,所以张老师要求我们早上四点起床,在村北头老榆树下集合,带着干粮。
我们准时在村北碰面了。张老师带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上路了,来到乡里,我早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狗但竟然呕吐起来,张老师说吃点东西吧,还有点时间。可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张老师叹口气,带着我俩去了一个卖饭的小摊。他掏了半天,掏出三毛钱,为我俩买了四根油条两碗油茶。
我和狗蛋推让着让老师吃,张老师说:“我不饿,你们吃吧!”他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我俩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阵狼吞虎咽碗里的饭和四根油条被我俩吃得干干净净。
进入考场,我的脑子里全是油条那浓浓的香味。想起第一次吃油条还是在外地工作的舅舅回家时,我与弟弟妹妹才尝到油条是啥滋味,香得我几天睡不着觉。今天是第二次,再次品尝更觉那香味充满了整个口腔,然后回荡在五脏六腑里,我觉得过年也不过如此吧。当监考老师提醒我时间不多,催我快写,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作文的题目是我的母亲,我脑子一热,写了两根油条。
几天后,张老师叫住我,高兴地说,你写的作文获了奖!你是咱们学校的骄傲呀!
啊?真的?可我的作文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几天都不敢正视张老师的眼睛,参赛作文跑了题,我愧对张老师的教诲啊!
张老师兴奋地说:“你小子行啊,竟擅自改了题目。”他拍着我的肩膀“我那油条没白让你吃呀!”然后他顿了顿又说:“评改老师们商量说你写得真实感人、自然流畅,人家就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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