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拈着棋子看她,眼底隐隐有抹忧色滑过。
程淑颖沉浸在少女情怀里,却浑然未觉。
“可是尽管这样,我心里却还是患得患失。”她伏在桌上喃喃地说,“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江南,说不定一个月,也说不定明天就走了。他只要回去,说不定这辈子我跟他连面都见不上了。等待的时间多么漫长,而我又害怕这一眼就真成了永远。”
沈曼仍拈着那颗棋子把弄着,温言道:“别想太多,如果杨公子也有意,那么这婚事不会成问题的。”
“说到婚事又太遥远了。”她脸红了红,把身子坐直起来,倏而,又问她道:“表姐怎么也不说我?”
沈家规矩也不小,沈曼这样德言容工皆是上等的大家闺秀,再与她要好,不说说她总让人不习惯。
沈曼笑着把那棋子放下,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什么都照规矩来,你得有那个命才能遇到情投意合的人。而既然有了情投意合的人,再说些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就假了。我虽然时常满口的道理规矩,但身为女子,没有什么比找到个合心意的人共度余生更难得。”
“表姐!”
程淑颖扑到她身上,搂着她脖子。
她笑一笑:“改天有机会,也让我见见这位杨公子。”
“我要是能见到就好了。”程淑颖又沮丧起来,“我可是没脸再到徐家去了。”她把那天在徐家的事跟沈曼也说了,“现在徐伯母指不定怎么看我,还有滢表嫂——我最近都不大想上王府去,就怕她会提起这事来。”
沈曼愣了愣:“杨沛也到京师来了?”
“是啊。”程淑颖听她直呼起杨沛的名字。也是愣了愣。
“你们俩到底是下棋还是聊天呢?”
这里正说着,忽然程笙的声音从墙上的镂花窗后传来,把发愣的二人皆吓了一跳。
程淑颖不依地起身跺脚:“二哥来了也不先打个招呼,看把我们吓的魂都没了!”
程笙微笑走进来:“我不就是见你们发着呆所以才说话的么。”
说着在一壁坐下,垂眼看着她们的棋局。
向来淡定的沈曼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失神的表情花了有那么片刻才消散。
“你今儿怎么有空?”她拾着残局,一面问他。她知道他最近在忙着帮程筠打听谢惠母亲的下落。
“我才从宫里回来。王爷挑了时间。要在后日夜里宴请杨先生,因为皇上也说要赴宴,所以与景王在东宫看看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吩咐。”
天子出行。身边自然各个角落都得有侍卫把守。
“王爷要宴请杨先生?”沈曼听到这里,却是微微亮了双眼,然后笑着去看程淑颖:“可见是天在助你,才说没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
徐滢坐了半个月月子,身子骨实在是僵得受不了了。
袁紫伊来了的时候她便借口议事。把屋里人全都遣了出去,然后掀被下了地来走动。
“他们说要坐满三个月,你们的婚礼我怕是去不成了。”她叉着腰对着窗户扭屁股,“到时候让宋澈去。府里还有几个郡主。照她们最近跟我这热乎劲儿,八成也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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