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顿了顿,随即看向祁岩:“你可曾听说过,有的剑也是会像人一般,能感觉到失落或者痛苦,进而寂灭的吗?”
祁岩应了一声:“不知。”
方云便继续道:“就如修士避世一般,它们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原因自己封闭自己。看着就仿佛是生了锈一般,实则不然,外行人是看不太出其中区别的。”
祁岩已经彻底被方云唬住了,试探性的问答:“哥哥可是有法子……?”
“想当年,我的家族也是名震一时,那时候莫说区区这种小事……”方云说到此处,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空口自吹自擂有些没意思,便止住了话头,微微一笑,又将剑递给了祁岩,“但也总不能当下就有法子。给我两日时间,我会替你找出办法的。两日后夜间,你再来此处寻我吧。”
祁岩不疑有他,立刻感激的道谢:“多谢哥哥。”
方云见此事已经解决,便转移话题道:“方才你不是说最近你宗中巡查颇严?快些回去吧。”
祁岩迟疑了一瞬:“我……”
方云微微歪了歪头,看着他笑了起来:“嗯?”
其实哪有什么巡查查的严,只是方才祁岩想快些离开找的借口罢了。而经历了方才方云的一系列安抚,祁岩已经平静了下来,便不那么急着离开了,他想多在方哥哥身边陪伴些时间。
祁岩看着方云的笑容,心里又情不自禁的慌乱了起来,只好别开了视线,最终道:“方哥哥,那我就先走了。两日后见。”
方云“嗯”了一声,便亲自送着祁岩回去了。
待到祁岩走进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程然早已倒在床上睡死了。
祁岩扫了一眼他四仰八叉的睡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走回了自己榻边,靠着墙坐下了。
此时他心里藏着事,一点睡意没有,便抱着手臂仰起头,盯着屋顶发起了呆。
漆黑而安静的环境,更可以放大人的思绪。
祁岩抱着手臂呆了片刻,唇角情不自禁的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抬起手,指尖在薄唇上轻轻来回划了划。
方哥哥……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呢。
方云早先在他面前的时候,历来都是那种得体的虚怀若谷的样子,纵使是偶尔露一手,也不会多说半句自鸣得意的话来。
他从未见过方云如此自信骄傲的样子,大约……方哥哥的家族,是真的叫方哥哥引以为傲吧。
祁岩任由思绪放飞了片刻,随后又猛的回过了神来。
他突觉自己思想龌龊,轻咳一声,低垂下眼眸,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枕着自己的手臂和衣卧下了。
而另一边,方云看着祁岩消失在视野中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强行装尸体或者睡棺材板的特殊癖好,便没向着来时的方向走,而是又拐了个弯快速离开了。
此时已经三更半夜,除了野地里的虫子叫再没有什么声音。
一刻钟之后,郊外一家酒馆的门却被重重的敲响了。
睡在二楼的人一下全被吓得差点滚到地上去。
屋内沉静了片刻,才有人开口:“别慌,应当是过路的凡人。若是正道修士,这会已经闯进来了。”
随后又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不理他。”
他们本就不是凡人,而是早先被安插在此处的魔道修士,自然不在意凡人的金银,也就不怎么想理会门外的这单生意。
是以谁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只等门外人自己得不到回应,自行离开。
但敲门声还是催命一般响个不停,叫他们难以安生,其中一个汉子便高声吼了一声:“黑店,不接客!”
但大约楼下的人是没听见的,依然不为所动,另一个汉子就趴在榻上蹭了蹭枕头,说道:“姐姐,帮我们去打发一下……”
有个女声回道:“你自己去。”
“好姐姐。”那人又哀求道,“我们在外面连着跑了好几天了,累的不行,好不容易才能落脚休息一会的。你出去看看,万一是个合适的,你把他直接吃了就是了。”
“好好好,你们都累,就我是个清闲的。“那被叫的女修只好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榻上爬了起来,“但是在这地界上别动不动就吃人杀人的,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别忘了教训。”
她听见其他几人乱哄哄的应了一声,才整了整外衣,穿好鞋子往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