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悬崖颇高,陡峭到近乎垂直,祁岩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顺着往下爬,一直到天色开始变暗了才到了崖底。
因为过长时间的绷着力道,他的手臂和两条长腿都在脱力的微微颤抖着。
祁岩落到了地上后才又从怀中将程然给他的乾坤袋取了出来,一边大步向着玉犬指的方向走,一边打开袋子,向里看了一眼。
他看清楚了之后探指入袋,一点也不顾及临走时程然叫他少用点的嘱托,毫不客气的一口气把目力能及的速行法宝都掏了出来。
祁岩微微勾唇一笑,挑了样最好的放在了自己的靴子上,快速向前而去。
方哥哥修为高深,他此番前去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但哥哥历来对他极好,虽然可能会不高兴,但应当不会因此而厌恶他。
也许还会因为不放心而收留他过夜,也可以让他多接触接触方哥哥这六年来的生活,多了解了解这位哥哥。
纵使不留他,想必也会连夜亲自把他揪回去,倒也能算得上是与哥哥多相处了些时间。
祁岩只要一想起和方云相处时,方云好脾气的话,方云身上的热度和味道,就觉得格外的迫不及待起来,心里暖烘烘的。
他实在是太想方哥哥了,太想有朝一日可以和方哥哥称兄道弟的朝夕相处。
祁岩一直以来都不觉得在仙宗之内修行像是找到了立足的根本,他依然感觉自己是个无牵无挂的遗孤。
也就只有在方哥哥面前的时候,才能找到点家族羁绊的感觉。
两个人都没有家室,只希望日后待他学成出来,可以一起执剑天涯。
然而祁岩本以为纵使浩渊宗边上都地处荒芜,方云也该是找了处附近的村落住下,且拥有自己的一间小屋,装点的不错。
可谁知那小玉犬却带着他越走越偏,祁岩在心里默默记着路程,只觉都已经走出去了十多里地,才手疾眼快的停在了一处平地之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坑洞边上。
这坑洞占地面积极广,一眼扫过去甚至无法快速估量出它的半径。
祁岩只觉这坑洞边上荒凉极了,杳无人烟一眼扫过去连民居都没有。
他又凑到了坑边上,从坑底吹上来的阴冷冷风将他的发丝吹的向后掀去。
只见这坑洞直上直下的极深,坑底下甚至还不如这上边,下面居然还有累累白骨,埋都不埋,俨然是什么人将这里当做乱葬岗了。
但玉犬到了这附近却震动稍缓,悬浮在半空中猛地调转了个儿,头朝下,鼻尖直指坑底。
这实在不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可方哥哥……也许不是方哥哥,是方哥哥的外衣便在这下面了?
祁岩狐疑的看着坑底,沉吟了片刻,心道:莫不是方哥哥果然如我所料,发现了程然的小把戏,早就已经把外衣扔了?
不过纵使找不到方哥哥,若是能将方哥哥的外衣捡回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能得了方哥哥的外衣,便也算是得了个哥哥的贴身之物,带在身边也算是可以算作方哥哥就在边上了。
方云早就发现了这个小把戏,不会发现他溜出来,更不会进而生气的想法,让祁岩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收起了玉犬,灵巧的顺着坑壁向下爬去。
待到到了坑底,他才又将玉犬向上抛去,看着玉犬停止了震颤,在半空中稍稍转了转之后,鼻尖精准的指向了坑壁。
祁岩皱了皱眉,抬脚谨慎的向玉犬所指方向走去,最终被迫面朝坑壁停下了。
他的脸已经快要撞到坑壁上了,面前什么都没有,而那玉犬还在向前指。
莫不是方哥哥将自己的外衣埋在了土里?祁岩迟疑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坑壁。
这泥土坚硬夯实,实在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他缓慢的用指尖沿着土壁摸索着,一点点的弯下了腰逐渐向下,在临近地面的时候,一把摸空,双手一下毫无阻力的按进了土中。
祁岩心下一惊,定睛一看,只见那处土壁还是如按进去之前一般的模样,似乎是双手卡在了岩石和泥土中一般,手上的触感却是空洞一片,上下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个土洞的轮廓。
却原来是个障眼法。
祁岩向下摸索着,已经摸索到了一个表面光滑质地冷硬的长方形物体,像是个装什么的大匣子。
如果是哥哥将自己的衣服顺手扔了,为何还非要装在一个匣子里?
方哥哥……
祁岩心中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脏下意识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立刻顺着匣子的面摸到了四个角上,运足了气向外拉了拉。
这匣子摸着还是石质的触感,却比普通的石料更为沉重,祁岩一拉之下居然丝毫无法撼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