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维持着半起身不起身的样子僵持了片刻,琢磨了一下,决定吓唬吓唬他先止住了他的哭,便问道:“我似乎见城外贴有你的悬赏令,是合欢魔宗发布的。他们在找你?”
那小崽子听了这话果然哭声暂歇,慢慢小了下来,片刻后不哭了,打着嗝的睁大了已经哭肿的眼睛,机警的看向方云。
他一听说合欢魔宗在找他,痛苦的思路立刻又分出了一部分开始分析方云的话,小脑瓜重新转了起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祁岩在魔宫中时日日吃的是药,出了魔宫却是基本没吃过东西,身体早就虚弱的不行,哭了一会之后手脚直发凉。
祁岩直觉那股凉意顺着双手双脚的血管,流入了心口:果然……果然都是虚情假意,他把我买下来,对我好,不过是为了再将我卖出去,重新卖回苍九云手里。
方云一见他那怯生生的眼神便大概其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抬手将被子又向上扯了扯:“你放心,他们悬赏你不过五百两纹银,我买你可用了一百两黄金。不是为了卖了你,卖你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快睡吧。”
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祁岩得了他这句话,果然安心了些,既不哭也不瞪着比青蛙还大的眼睛盯着方云看了。
他小小的“嗯”了一声,谨慎的抓住了方云的领口,蜷在方云怀中老老实实的,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祁岩因为夜里哭的精疲力竭,再加上数日没有好好休息,还在赖床。
方云却已经早早的起来,洗漱穿戴好了。
他刚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去叫醒祁岩,好出去给他买点吃的来,便听到门口有轻微的敲门声。
那声音很轻,礼貌的只敲了三下,仿佛是在试探屋中的人是否睡着了。
方云立刻警惕起来,叫了一声:“谁?”
他刚担心是不是什么不法之徒过来踩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尾音七拐八绕的声音:“美人在里面嘛~美人起了吗?”
原来是昨日那长得像狐狸一样一身妖气的男子,方云松了口气,远离门边,不想做理会。
那人却道:“美人开开门,我替你将你昨日在街上定制的那身行头带来了。”
此时祁岩也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像一只警惕的小兽,双手抓着被子团在榻角,两只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方云看。
看来那狐狸是偷着取了方云给祁岩买的那身衣服,若是方云不开门,祁岩今日便又要裸奔一天了。
他只好道:“来了。”
外面那人一见方云开门,又啪的一声展开折扇,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含笑的狐狸眼,动作间风骚十足,一见面就发骚:“一日不见,在下思之若狂。”
他发骚过后见方云没搭理他,就又搔首弄姿道:“我昨日见着美人为卿解腰带,今日特来造访,不知我可有再见美人宽衣解带的荣幸?”
他把方云骚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解腰带?莫不是你想上吊,自己的腰带还不够长?
方云微一作辑:“多谢阁下替我垫付了银钱,帮我拿了衣服上来。”
“美人与我谈什么钱,俗气。”他见方云似乎想关门,立刻合上折扇,在门上一抵,“我猜想美人早上该是饿了,替美人带了些吃食过来,小小心意还望美人收下。……美人不请我进屋坐坐?”
虽然他说的是请他进去坐坐,但他的折扇抵在了门上,明显的厚着脸皮要抢着进来坐坐。
方云无法,只好放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狐狸后面还跟了个下人,他见方云松手了,便从下人手中将食盒和方云订的那套衣服接过来,挥退了下人,自己屁颠屁颠的合上门进屋了。
他一眼就见到了瑟缩着的祁岩,嘴里又不干不净的调笑道:“啧啧,能和美人同床共枕,小子你好福气,在下羡慕的实在是不行。”
祁岩不知他与方云是什么关系,裹着小被子缩在墙角不敢出声,谨慎的盯着他看。
这话说的流氓的不行,方云心知这是说给自己听呢,冷飕飕的瞟了他一眼:“我榻上历来不缺人。”
那人却一作辑:“那在下愿排在队尾,对美人,等多久都不嫌久。”
方云看着那张狐狸似的脸,一口吐沫星子差点喷过去:呸,娘娘腔,喊谁美人呢。
方云抬手一比:“请坐。”
那狐狸脸便将食盒和衣裳放在了方云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则装模作样矫揉造作的上了榻,随即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祁岩:“我原本以为美人是冲着五百两银子去的,没想到美人却是一掷千金。”
祁岩见到这狐狸脸在打量自己,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就像在打量货物一样,便又紧张的稍稍移开了目光。
他来的时候带了东西,听口气也不像才刚刚与方云认识的样子。
祁岩心下担心方云和此人是一伙的,而自己又要被卖掉了,浑身上下便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起来,像是又被吓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