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花听罢,心头一跳,不由得有些担心,“老师怎么被处分啦,严不严重,以后还有课上吗?”
什么破世道,读个书都要战战兢兢,老师校长常有被拉去批、斗的,以前县城里原本有三所高中,现在就只剩下甜甜在读的这一所。
要是这所高中也关门,可就真没书读了。
扈甜甜有些脸红,就是因为那两张画,在学校引起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才害得贺老师被处分。
幸好校长有些关系,这才保住贺老师没有被拉去批/斗,不过以后恐怕是不能再学校教书了。
想到这里,扈甜甜心里很难受,贺老师教他们国文教得非常好,即风趣又幽默,如今却被两张画给毁了前程,实在可惜。
扈甜甜不愿意背后议论老师,拉着胡小花手臂故作轻松,“没事,妈,都是些小事,县里现在正乱着,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胡小花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虽然甜甜不能成为一个大学生,但有个高中学历傍身,以后队上的人也不会看不起她。
她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当然会多替女儿打算一点。
如果最后这一个高中都办不下去,她的愿望就全都落空。
大队上的人都重男轻女,她生了甜甜,多少人背地里都在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百年后连个摔盆子的人都没有。
她就偏要女儿摔盆子!
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生女儿的没出息,还是生儿子的没出息。
顾元青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女孩就是胡大娘天天挂在嘴边的女儿扈甜甜。
季晓淳生得一张哄人的嘴,又长得好看,早就俘获住胡大娘的心。
如果季晓淳真跟扈甜甜在一起,最起码不用担心,搞不定丈母娘,也算是好事一件。
就是顾元青心中有点不得劲。
有种自家养大的猪要去拱白菜的感觉,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胡小花跟女儿叙旧完,才招呼着顾元青季晓淳进门,还拉着嗓子往外喊道,“扈水兴,你死哪儿去了。”
扈水兴扛着锄头从屋后的自留地里钻出一个脑袋,“这儿呢。”
“哟,小顾、小季来啦。”
扈水兴看见顾元青和季晓淳忙扔下手中锄头,热情上前。
扈甜甜拉了拉胡小花的胳膊肘,耳尖还有些红,“妈,不给我介绍介绍。”
胡小花这才想起,女儿还不怎么认识两位新来的知青,忙给三人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路上累了吧,去歇着吧,这里有我跟你妈就行。”
扈水兴也是个疼女儿的,知道女儿从县里走回来累,让扈甜甜进屋去休息。
扈甜甜也不好意思在外头多带,毕竟还有两个年轻的知青在场。
回到卧室,从兜里取出那两张连环画,越看越入迷,最后脸颊都忍不住烫红起来,摸了摸发烫的小脸颊。
扈甜甜偷偷摸摸来来卧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顾元青和季晓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两人有猫腻!
顾元青今天来找扈水兴是为了请假明天去给姐姐寄信一事。
不是他信不过瞿亮不把信给他,而是怕路上会出意外。
瞿亮身上带着那么多东西去农场,万一路上被盘查,信自然也要被查的,所以还是走邮局安全一点。
胡小花给两人冲了一搪瓷杯的茶水,顾元青端起搪瓷杯,只在杯沿轻轻吹着,却并不喝。
直到温度适中才放在桌上,往季晓淳身旁推了推。
季晓淳知道顾元青根本不爱喝茶,所以别人给他倒茶,他要么抿一口,要么就只是吹吹,显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