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这是小镇的名字。
在数个世纪前它曾是精灵一族的圣地,曾是一片荡漾着绿的森之海。森林中央存在着一颗高耸至世界之巅的生命之树,每当月圆之夜满树实质般的银月皎辉足以让整片森林都亮如白昼。
每当那时,鼓瑟尔琴神秘的旋律就会伴随着新生精灵的喜悦笑声在空气中流动,整片森林都会为之轻轻晃动回应着自然眷顾者新生的喜悦。
那时候的它有着另外一个美丽的名字————银时格兰尔。
而现在,它已经变得和人类国度中那些其他荒凉小镇没什么不同。那昔日的盛景,也只会在冒险者酒馆中吟游诗人的口中出现,嗯,伴随着那些关于史诗的吟咏调子。
现在它是格兰,是银时格兰的尸体。那场恐怖的大火烧尽了它一切的荣光与神圣。而那些被大自然所宠爱的精灵,也一并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话虽如此,但精灵却没有因此而销声匿迹.....
事实上对于每一位吟游诗人来说,精灵都是最好的伙伴。
当然,他们当中一万名也不会真的有一位亲眼看到过那些美丽的生灵哪怕只有一眼,但几乎每一位诗人都对他们了若指掌。
靠耍嘴皮子生活的诗人们总能用优雅的声线,让那些尖耳朵的美丽生灵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各式各样的人眼前。嗯,再配上暧昧热火的情节。
每当这时总会有心急的家伙出现,他们为了催促诗人赶快讲接下来的情节总会肉疼而又豪迈的甩出一大堆的钱币到诗人的琴盒子里。如果哪一个吟游诗人讲的故事里但凡没有精灵,那么他绝对当地起涉世未深这个评价。
吟游诗人究竟是一份怎样的职业?
他们大都是天才,他们可能来自于高贵而富有的家庭,也可能来自低贱而穷苦的家庭。他们凭借这自己的智慧,编造或者说捏造出一个个让人分辨不出真假的新奇故事。
在最初时候吟游诗人其实很受追捧,当人们的物质水平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精神上总会需要一些慰藉。尤其是那些吃穿不愁的贵族们。吟游诗人总是他们的座上宾客,被邀请到爵爷的城堡里,贵妇人,小姐,还有她们的骑士,都是听众。
当然,这个世界上慷慨的贵族还是太少了。
所以运气好的时候,诗人们可以结伴着漂亮年轻的舞女伴童,接连着几天几夜都会有人供给精致的歇宿。但不幸的时候却更多,往往都是孤独的背着自己的琴,甚至会被好施舍的教堂拒绝,凄凄凉凉的转身离去。
因为有一个被所有诗人都厌憎着的大贤者曾经说过:歌伶的把戏不足以取悦诸神。
天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会如此对待可怜的诗人,或许是自家后院发生过一些以诗人为主角的绯闻?
实际上上这种故事并不少见,那位大人也经常在诗人们的故事里出现,扮演着那种脑袋绿绿的角色。嗯...粗鄙不堪的冒险者们向来喜欢这样的故事。
吟游诗人们大都活跃在冒险者聚集的酒馆,除去少部分有着显赫家室或者幸运无比的成为宫廷乐师的家伙之外,其余的都靠取悦这帮攒不住钱的冒险者们过活。所以,诗人们的诗歌篇幅中的勇者,智者,英雄近乎都出身于冒险者的行列中。
多愁善感的诗人们也需要吃饭呀伙计,原谅他们这种略显世俗的小心思吧。
当人们提起吟游诗人时,总会想起那招牌似的竖琴,以及华丽的近乎浮夸的长袍,再以及俊美的外貌,金色或者银色瀑布般的长发。一开口便是音乐旋律似的语气,精致的脸上总挂着一副神秘的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的矜持笑容,仿佛这世界没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吟游诗人这份职业对于外貌的要求极为苛刻。
倒不是说长得丑就不能当吟游诗人,只是如果长相不尽人意的话,那么做这行可就太辛苦了。
哦?你们不相信?
那么就举个活生生的例子给你们看看吧,瞧瞧可怜的哈尼克。
哈尼克可不简单,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来说他的事迹在诗人圈子里足以编写成为一篇热血励志的史诗。
当你看到这个丑陋的胖子后心中立刻就会油然生出一种对造物主的敬畏,短又乱的两点眉毛下是绿豆似的两个小眼睛,胖大的鼻子上满是青春逝去后遗留的坑洞,肥厚的上唇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留着两撇滑稽的小胡子试图掩盖它,但事实上这一点儿用的没有,胡子太稀薄了,甚至因为这种多余的掩饰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注意到那个兔唇似的伤口。
没错,这货是个货真价实的吟游诗人,当人们知道这一点时惊讶的仿佛看到了屠龙勇士。毫不夸张的讲,这并不比屠龙容易上多少...
哈尼克现在就站在橡树果酒馆的门口,冷风吹过他那被冻得发红的糟鼻子,他打了个喷嚏,鼻息在冷空气中喷成一团白雾。
他已站在酒馆的门前蹉跎很久了,寒冷的天气让他无比渴望喝上一杯烫人肺腑的烈酒,但他昨天刚被那个野蛮人似的酒保赶出酒馆,他为此纠结着,尊严还是温暖?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酒馆的的木招牌上面刻画着一颗生命果实的种子,这酒馆的来历可不简单,其历史可追潮到七族大时代,据说由三名拯救世界的勇者所建立起来的。三名勇者的名字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原因已难以考证,就连酒馆本身的名字都被人们所遗忘。只因为那生命果实的种子酷似橡树种,所以冒险者们都称其为橡树酒馆,或橡树果酒馆,当然它还有着另外一个相对官方的名字——冒险者协会。
冒险者血液中奔流不息着探索欲,他们的脚步因此促使而遍布这世界上每一处角落。冒险者公会也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随着冒险者的足迹而处处生根。这里就像是他们的家一样令他们感觉到熟悉。
哈尼克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他按着自己那将礼服撑的凸起的啤酒肚,冲自己打趣道:“瞧,你又输给了可笑的尊严。”
而就在此时,酒馆略显陈旧的木门突然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然后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阵热浪从里面涌出。哈尼克连忙拽住了自己礼服边角,装出一副正在仔细打理自身形象的模样。
拉开门的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十二三岁左右,皮肤是北地人少见的细腻白皙,五官精致而淡漠,白色的蓬松碎乱短发,微睁或者说是微闭着眼皮只露出一条狭小的缝隙,一副不近人情不通烟火的模样。
少年人穿着黑红色的小礼服,怀里抱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银色竖琴。他看着哈尼克,用眼皮下那双只露出了一半的红色眸子。哈尼克从那少年双红宝石般通透的眸子里看到了疑惑。
“只是,偶然路过而已...”哈尼克无意识的揉搓着礼服的衣角,局促的解释。
少年人侧了侧脑袋,仿佛是在思索,然后他侧开了身让出了一条足以令哈尼克通过的路。
“不,我并不打算...”哈尼克连忙说,但他的话只刚说道一半,那位少年就已经转身回去了。
我可以关上门,像个绅士一样离去。
哈尼克站在酒馆的门口,他咬着牙关,在心里非常有骨气的告诉自己绝不接受施舍。
可过了很久他也没有能战胜自己的身体,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固执的立在原地。
“喂喂喂!!!门口的那个大胖子,你想让我们都被冻成冰棍吗?”某位冒险者大声的喊叫着。
冷飕飕的寒风在酒馆中窜来窜去,引发了一阵谩骂声。
“进来,喝上一杯热酒。“银发的少年已经回到了柜台上,他捏起那个脏兮兮的抹布开始擦起桌子。“或者离开,把门关上。“
那是很动听的声音,哈尼克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那副破锣嗓子根本无法与其相比。
哈尼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混混僵僵的,当稍微清醒一点后已经坐到了酒馆的大堂。他连忙冲吧台撇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他松了口气。
哦..老天保佑,那个野蛮人不在。
“嘭!”木质酒杯的底座狠狠的摔在木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酒液四溅...
哈尼克打了个激灵,绿豆似的小眼睛惊恐的瞪圆。
“看看这是谁,哈..原来是你。哈尼克!”仿佛巨大风箱一样的嘴巴里往外喷涌着浓郁的酒气,这个比喻一点儿都不夸张。说话的人足足有两米多高,而且壮实的要命,压迫力十足。看上去像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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