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瘫软在床上。他的这一番宣言，让她的心瞬间降到零下十度。

    “你怎么了？”他搂住她的腰，“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我们这样甜蜜的生活不好吗？”

    她盯着他，不答反问。“你一直逃避婚姻的原因是什么？”

    他皱眉，“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不想这么快结婚。”

    “原来如此。”原来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他根本从没打算和她结婚，甚至连个念头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切美好都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所以和我交往以来，你根本没考虑过结婚，只想和我谈恋爱，享受免费的肉体关系？”

    他脸一沉，“你这句话讲得太重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侮辱。”她全身一僵，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的宣告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缓缓爬下床，抱着枕头往外走，气若游丝的说道：“今晚我先去客房睡，你不要打扰我，我要想一些事。”

    他叹口气，“若晨，不要这么孩子气。”

    冲动让她猛然回头，“我孩子气？那我们分手好了。”她第一次这么冲动的回嘴道。

    “不要将分手两字随便挂在嘴边。”他也有点生气了。

    但她根本没心情管他的脸色，她的心难过得要爆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要有个完整的家庭，没想到你竟然没想过要结婚，那我们这样持续下去有什么意义？”

    “我们这样甜蜜的两人生活和结婚有什么不用？”

    “不一样。”她摇摇头，“婚姻是一种约定，我们却什么约定都没有。”

    “但……”

    她举起手，阻止他的劝说，她的心都乱了，思绪也糊了。

    “好了，别说了，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表面上他们平安无事的继续过日子，谁也没再主动谈婚姻这件事，但台面下却激起不少汹涌的浪潮。几天后适逢沙若晨的生日，韩宇晨为了抚平她的怒气，还特地差人送了一大束花和生日蛋糕，让公司的同事对她羡慕不已，她也颇为高兴的订了一间餐厅准备和韩宇晨共享浪漫的夜晚。

    然而原本答应沙若晨一起吃饭过生日的韩宇晨，却在下午取消了约会，理由是临时要和客户应酬。虽然沙若晨相当不满，不过她知道他很忙碌，尤其诊所才刚打开知名度，所以常常会有应酬，但内心深处却还是抱怨不已。

    取消了餐厅的定位，夜晚无处可去的沙若晨只好和一票好同事到附近的商圈吃饭、逛街，并且买东西犒赏自己。

    同一时间，晚上九点，韩宇晨与诊所其它两位医生高名峰、简裕仁一起参加一位业界前辈所举办的宴会，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一起坐出租车到附近的酒店，“去酒店做什么？”韩宇晨一脸厌恶。

    “没办法，跟我们合作的仪器厂商指名要到那间酒店去，对方喜欢爱热闹的酒店小姐，更喜欢酒味。”简裕仁也一脸无奈。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他想要回家了，之前打电话联络沙若晨不能和她一起吃饭，她一定很生气，如果他再晚归的话，她大概会更生气。

    “不要吧！对方指名要我们三人一起出席，你这样不给他们面子，到时候合作会有变数。”高名峰也是很无奈，“我也很想溜呀！我老婆一再叮咛我少应酬，但我也没办法，你就勉为其难撑一下。”

    “好吧！”因为厂商给予诊所的折扣很高，让诊所省了不少经费，所以相对来说，他也欠了对方一个恩情。

    韩宇晨最后只得妥协，和厂商代表在酒店喝酒。

    晚上十一点，他一脸疲惫的走出酒店，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一走出酒店，就被坐在出租车里准备回家的沙若晨看见。

    “咦？”沙若晨看到韩宇晨的身影了，但韩宇晨没看见她，只是和高名峰、简裕仁分别坐进厂商驾驶的休旅车内。两辆银色的休旅车走了十几公尺后，停在十字路口。此时，四、五名穿着薄短洋装、化妆艳丽的女人纷纷走上车。

    沙若晨一愣，直觉与第六感让她不由自主的交代司机跟在后面，心里打了个突。

    十几分钟后，两辆休旅车分别进入某间五星级的汽车旅馆内。沙若晨从车内注视这一切，心一冷，难以置信。

    他们应酬就是这样花天酒地，然后还跟来路不明的女人纠葛在一起吗？韩宇晨真的背叛她了吗？

    她的心在滴血，但她努力压抑恐慌和混乱，冷静的吸口气。

    打发出租车司机离开后，她一个人站在汽车旅馆对面的超商外面等候着，她相信眼见为凭，她要知道他进去汽车旅馆多久。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午夜十二点，她的生日也过了。

    她的生日就在跟踪他的时间里，一点一滴的结束了。事实证明，他压根儿没把和她的约会放在心上，竟然和其它女人到汽车旅馆开房间。沙若晨手足无措的咬着下唇，她发现自己呆呆的等候在这里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她到底还想证明什么？她亲眼看到了事实呀！

    她昏眩的晃了晃身子，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往家里奔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思虑万千，根本无法成眠。一直到她听到大门传来开锁声，她才抬头看桌上的闹钟，已经清晨三点了，他出去鬼混得可真彻底。

    疲倦的韩宇晨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担心会影响沙若晨的睡眠，还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免得吵醒她。

    他快速的冲进浴室洗了个澡，穿上简单的衣服，走近床铺，疲倦的躺下。

    “你去哪儿了？”沙若晨声音沙哑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是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他搂过她的身子，“我好累，乖乖睡觉吧！”

    “你今晚去哪儿了？”不，应该是昨晚到今天清晨。

    “应酬。”他闭上眼睛，脸颊亲昵的窝在她的肩膀上，“快点睡吧！”

    她睁大眼睛瞪着他，并悲哀的想道：原来他一直用应酬来敷衍她，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胡来，却冠冕堂皇以应酬之名欺骗她。

    “你还睡得着啊？”她滚离他的怀抱，声音拔高，“也是啦！看来你晚上应该很卖力，所以才会这么累。”

    “你在说什么？”他皱眉，不知道她哪一根筋不对劲，“是因为我临时取消和你的生日晚餐约会吗？我保证我会补偿你，别生气了好吗？”

    沙若晨坐起身，懊恼的将头埋在腿间。

    韩宇晨继续解释道：“我真的很抱歉取消约会，实在是因为合作厂商临时邀约，虽然我们诊所是靠技术和专业取胜，可是一些美容仪器还是得靠这些厂商，所以还是得和他们周旋。”

    她抬起头注视他，只想问自己最介意的问题，“我再问你一次，你今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再给他一个诚实的机会。

    满身疲惫的他对于她的问题显得非常不耐烦，甚至冒出怒火，“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说有应酬吗？”

    “到底是什么应酬，让你一个晚上都流连不已，玩到清晨三点才回家？”

    她无法抑制怒气的质疑道。

    “你一定要现在问吗？明天再说好吗？”他硬是将她搂回怀里，将她的俏脸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现在睡觉好吗？明天我们都还要上班呢！”她怒不可抑的捶他的肩膀，“你今天不回答我，我就不让你睡。”

    他不耐烦的推开她。“你好吵。”

    “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么？”他瞪她。

    “你今天去应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一脸严肃与怒气的看着他。

    “还不是一些声色场所。”他不以为意的说道：“反正男人就喜欢去这些地方。”

    “你是不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什么？”他一脸茫然。

    她的怒气瞬间爆发，“别再假装了，我亲眼看到你坐上别人的车进入汽车旅馆，车里头还有几名漂亮的女人。”

    他一愕，解释道：“合作厂商说要找一些女人陪伴，所以诊所其它同事就帮他们安排了，我则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进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相信，有男人会专程跑到汽车旅馆纯睡觉吗？”可恶！可恶！她亲眼所见的事实，他还想颠倒黑白什么？

    “你很莫名其妙。”他动怒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明白，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应酬文化，你这样挑衅我是什么意思？”

    “我挑衅你？”她哼了几声，“你带女人上汽车旅馆还敢先对我恶言相向？”

    “我不是说了吗？”他抚着额，一脸无奈，“我承认我是去了汽车旅馆没错，但是开房间的是那些厂商代表，我没有这种喜好，不可能去沾染那些女人，我只是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所以跟着进入汽车旅馆。我真的只是纯睡觉，一点事都没发生。”

    “如果我和其它男人进汽车旅馆，你会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做吗？”

    他一僵，怒火更炽，“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我会先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她听了更生气，“我问你，你是不是骗了我好几次，表面上是去应酬，其实是和其它女人开房间？”

    “我没有。”

    “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结婚，原来你是根本和其它女人有纠葛，所以才不想被我绑住，对不对？”她气呼呼的别过头，鼻头酸涩不已。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疲惫让他的语气很冲，“拜托你别再无理取闹，我累了一整天，几个小时后还要上班，一大早就有两个手术等着我，你先让我睡一下好吗？”

    “可恶！”她偏不放过他，朝他吼道：“原来你不想结婚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到外面花天酒地是吗？”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惹火了他，他一怒，也不由得吼道：“闭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他立刻恢复理智，知道自己失去理智说出了违背心意的话。“若晨，对不起……”

    “算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阻止他继续开口。

    不一会儿，水雾聚集在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咬着下唇，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还想解释，“刚刚都是我无心之言，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若晨，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别的女人开房间，一切都是误会，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情形不一定是真相。”

    她心灰意冷的深吸口气，没有和他继续讨论的力气了，“算了，我不吵你了，你睡觉吧！我到客房去睡。”

    又来了。“不要这样……”他懊恼的扒梳头发。

    她没理会他，疲倦的走出卧室。

    天气渐渐变暖，但他们之间的冷气团刚刚大举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