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主的缘故,而是早在四十年前追随安天王远征禹余天立下赫赫战功,归来后便即受封“靖舒侯”,成了哥舒世家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所以他这样的人在卸任家主宝座后,成为北冥神府元老会一员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他一大早出现在飞虹桥上,就不那么顺理成章了。
至少在珞珈看来,这个老家伙本应该在幽元殿里享享清福,混吃等死才对。
“早。”珞珈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抬手理了理鬓角边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
“郡主殿下早。”哥舒晓寒很客气,站在飞虹桥上还向珞珈欠了欠身。
他穿了一件素净的便服,皱纹如斧削刀刻在消瘦的脸上留下了岁月沧桑的痕印。惟独那双裸露在袖口外的手,异常的苍白平滑,秀气得宛若妙龄少女的纤纤素指。
“你在等我?”完成过场式的客套,珞珈开门见山。
“是,我有几句话想对郡主殿下说。”
“真的只有几句话?”珞珈笑吟吟地问:“不会耽误我和月姐的约会吧?”
哥舒晓寒点点头,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元老会?”
珞珈心思急转,揣度哥舒晓寒话里的意思,脸上却是如沐春风的微笑:“这事我还真没考虑过,等再过个七八十年或许可以试试。”
“为什么要等七八十年呢?人生苦短,谁不想少年得意?”
哥舒晓寒缓缓道:“你何妨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元老会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多到超出你的想像。”
珞珈的笑容在初升的朝阳映照下显得美丽而灿烂,道:“这是离老的想法?”
哥舒晓寒不置可否,说道:“只要你答应,很多人都会情愿为此奔忙。”
“换句话说假如我拒绝,就有很多人会对本郡主翻脸?”珞珈的面色渐渐转冷,有一层寒霜在眼眸中凝结:“哥舒老爷子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对么?”
哥舒晓寒淡然一笑道:“这是你的理解,我却更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对不起,我要迟到了。”珞珈举步走上飞虹桥:“请哥舒老爷子借光。”
哥舒晓寒站立不动,说道:“你是着急去幽泉台看楚天和阴长河的比试吧?如果我是你就不去了,除非是想替楚天收尸。”
珞珈冷笑道:“你似乎对阴长河很有信心?”
哥舒晓寒颔首道:“你可能不知道,长河在我的门下已经修炼了八个月。”
珞珈脸色微微一变,寒声道:“这才是你真正想对我说的话!”
哥舒晓寒的衣衫骤然吹起,在晨风中烈烈飘动,感受到迎面迫来凛冽的杀气。
“郡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抖了抖袍袖,衣衫倏忽静止。“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内心里不希望和一个小朋友反目成仇。”
“废话,”珞珈翻手亮出碧玉簪,“你让还是不让?”
哥舒晓寒低低一声叹息道:“看来你我注定要有一个人永远留下,留在这飞虹桥下!”
“唿——”他的体内蓦然绽放出一团紫色的光芒,身影如水波般消融不见。
“老狐狸!”珞珈面泛怒意,腾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彼岸的法岩峰。
然而她终究迟了半步,桥下陡然升起一蓬浓烈的紫色光雾,瞬间星移斗转所有的景物都淡化消失,甚至连飞虹桥亦荡然无存。
“万鬼绝念阵!”
这次珞珈的脸色真正变了,她在空中倏地凝定身形,灵台空照穿越迷雾,破开种种幻象直指法阵深处。
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在紫雾中涌现盘旋,如重峦叠嶂无边无际。
每一座山峰,竟然都是用数以万计的骷髅头堆垒而成,闪烁着幽幽黑光。一团团森寒彻骨的鬼气吹动光雾,令整个空间乱流横生寸步难行。
珞珈欣长的倩影飘立在离乱的流光之间,纤手将发簪轻轻插回发上,唇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像是愤怒却更多的蕴含着轻蔑。
她取出那支曾经引动万兽拜服百鸟来朝的玉箫,轻轻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丝丝缕缕的碧色光华像乐曲般从箫孔里流淌出来,划破肆虐翻腾的紫雾照亮了一片天空。
“呜——”一座骷髅黑山猛然发动,卷裹着刺耳的厉鬼尖啸声朝珞珈压落。
珞珈岿然不动,啸音婉约飘逸,有一种脱离尘世的超然与淡薄。
箫孔中溢出的碧色光缕如花盛绽,化作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利箭击爆层层叠叠的骷髅头,令黑山隆隆颤响再也无法压落半寸。
然而珞珈清楚,万鬼绝念阵的威力远不止此,哥舒晓寒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苦战,还在后头。
只是,楚天那家伙知不知道阴长河的修为很可能暴涨?
下午的对决自己能不能赶到,楚天能不能赢?
无论有多少疑问和担心,珞珈逼迫自己尽量不去多想。因为,在没有答案之前,一切担心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