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鼻。
三年前的坤宁宫比哪里都热闹,不是李苑来掉泪,就是薛澜怡来抱屈,她安抚完这个,便安抚另一个,柳沽扬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就冷笑一声。
秦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披上衣裳,朝翊坤宫而去。
“臣妾娘娘请安。”秦婈道。
“免礼。”柳妃道:“秦婕妤坐下吧。”
秦婈坐到柳妃身边。
须臾,茶沸声响起,柳妃抬手斟茶,了她一杯,道:“这是刚送来的龙井,秦婕妤尝尝。”
秦婈双手接过,“多谢娘娘。”
秦婈又道:“臣妾收了娘娘送来的布料,本该一早就来谢恩,来迟了,还望娘娘不怪罪。”
“无妨,你伺候陛下辛苦,还有大皇子照看,何时来都是一样的。”柳妃笑道。
秦婈道:“娘娘掌管六宫大小事都未说辛苦,臣妾怎好说辛苦?”
“好了,不说这。”柳妃道:“秦婕妤来都来了,可愿陪本宫下盘棋?”
秦婈道:“臣妾自然愿意。”
翊坤宫内烟雾缭绕,两个时辰后,秦婈放下子,道:“臣妾认输。”
“不过是下打发时间,不论输赢,改日我们再下。”柳妃笑意不减,道:“枝鸢,你去把本宫那龙井包起来,秦婕妤拿上。”
秦婈走后,柳妃看她的背影喃喃道:“她的棋风,倒是和我的心思。”
宫女枝鸢道:“娘娘怎么这位秦婕妤这般好?”
柳妃看棋盘道:“好?你见过哪个宠妃宫里会缺东西?本宫不是她好,本宫是她领这份情。”
在柳妃看来,与宠妃争宠,那蠢字上面还加一个蠢字。
她如今是妃位,就秦婈这等身份,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她。她眼下有宠,拉拢便是,若是哪一日失宠了,于她也无甚影响。
她低声道:“人生如棋,能走两条永远是好的,不过本宫赌她来日方长。”
秦婈刚离开翊坤宫,行过千秋亭时,不早不晚,刚好和薛澜怡撞了个脸脸。
秦婈福礼道:“臣妾见过薛妃娘娘。”
薛澜怡道:“秦婕妤这是去哪了?”
秦婈道:“臣妾方才去了翊坤宫。”
薛妃轻笑一声,垂眸看她,却偏偏不叫她起身。
秦婈一动未动,毕恭毕敬,叫人根本挑不错处。
待树上的鸟儿都歇了嗓子,薛妃才淡淡开了口,“秦婕妤,入了这后宫,便是漫漫几十年,不是规矩好,就能在这高墙内过下去。”
“你如今有宠,人生百味尚未尝过,犹如乍入芦圩,不知深浅,但你知道,不是谁你的茶,都能喝。”薛妃笑了笑道:“历朝历,后宫里的花就没有百日红的,三年后又是一次大选,新人一茬一茬地往宫里,大周国土辽阔,秦婕妤如何确定陛下找不到第二个你?”
薛妃最是知晓怎么刺激后宫女子,她故意道:“你不是这后宫里一个承宠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李妃当年的恩宠甚至盛过先后,陛下宠爱她,连带她的母家在高丽都有了威望,可如今呢?”
秦婈颔首道:“娘娘说的,臣妾定会铭记于心。”
“春风一到,便是殿试了。”薛妃笑道:“上次我与妹妹说的,妹妹再好好想想,事前思,免劳后悔。”
薛妃轻笑一声离开,清月在她耳畔道:“娘娘,您把话说这么明......就不怕她反咬一口?”
“手插鱼篮避不得腥,无妨,再不说,她就成翊坤宫的人了。”
清月又道:“可她到底养大皇子,终究与旁人不同。”
薛妃蔑笑,“就秦家那点本事,父亲是个没实权的,兄长又是个半路参武举的商人,除非陛下想做昏君,否则她封个昭仪也就到了,柳家老执拗的如同臭石,根本靠不得,她今日不投靠我,来日也会求我。苏家叛国,大皇子的身份本就窘迫,你以为陛下会让唯一的儿子选秦家当母家?大皇子才多大,本宫赌的是未来的变数。”
清月低道:“奴婢愚笨。”
薛妃拢了下鬓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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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婈回到景仁宫,直接趴到了床上,她忽然感觉这嫔妃比皇后也轻松不到哪去。
好歹她以前还不薛澜怡行礼问安。
须臾,大皇子推门而入。
哒哒的脚步声远及近,速度极快。
手腕杵榻,抬起左腿往上爬,拽秦婈发唤阿娘、阿娘。
秦婈坐起身,将捞到自己身上。
萧韫秦婈道:“嬷嬷说,父皇来看我了。”
秦婈点“嗯”了一声。
萧韫没见到人,眼巴巴道:“那,父皇还会来吗?”
秦婈叹了口气道:“会的。”
她记得,说来晚膳。
可没想到话音一落,盛公公那边就传了消息来,“陛下今夜有事,就先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