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狗与杨雄戟是赶了个大早就从朔方出发,入寨跟张金碑交接完尚不到中午。
被扔在寨中道路上的二人都是有些挠头,这先登卫当真是名不虚传,硬是没半点儿大周边军该有的样子。
眼见得人生地不熟几乎两眼一抹黑,二爷四下一看,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房子,虽也是土坯房,却刷了一层白漆,门前还竖了一根旗杆,不是酒旗,而是写了一个“医”字。
两人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前堂无人,除去一张方桌几把木椅,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方桌桌面上蒙了一张皮子,细腻无毛,很是有些奇特。
杨雄戟不确定道:“这……是人皮?”
后院里有人咳嗽了一声,道:“买药还是治伤?”
刘屠狗当先穿过后门,就见院中摆了许多晾晒草药的竹筐,一个穿黑色长衫的白发人背对二人立在当中,不知在做什么。
等二人进来,这人头也不回地道:“新来的?又是两个练魔功的蠢货,外头看着是烈火烹油,殊不知内囊里已然渐渐空了。你们没伤没病的,来我这儿做什么?”
刘屠狗皱着眉头看了白发人的背影片刻,突然咧嘴笑道:“你还不是一样,用了移花接木一类的法子巧取豪夺,本源虽足,却失了天然,不怕哪天这些死鬼的怨气作祟,生生炸死你么?”
“哦?”白发人转过身来,面色如婴儿般细嫩红润,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沧桑冷漠,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个白生生的人头骨,光滑圆润,想来方才正在细细把玩。
“我倒看走眼了,你明面上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实则远远不止,全身穴窍毛孔统统闭合,竟将一身精气神锁得死死的,不像这个蠢物一般生怕死得不够快。只不过刀藏鞘中,忍得很辛苦吧?”
二爷笑了,拱手道:“他功力还浅,早晚也会走到我这步。在下刘屠狗,今日才入寨,归在第三旗,见过先生。”
黑袍白发人点点头算是回了一礼,道:“我姓陆名厄,寨里人都叫我鬼医。能练到起码练气巅峰的境界还没亏空而死,却又不像兵家将门那些人一样满身药味儿,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若能教我,条件随你开。”
杨雄戟撇嘴道:“鬼医?医术如何俺不知道,杀人倒一定是把好手。”
陆厄看着刘屠狗道:“我潜心医术六十年,二十岁以给人换皮易容为业,三十岁能够接续断肢,四十岁截肠换心,到如今六十又七,精研续命之法而小有心得,兵危战凶,你们自然有求到我门前的一天。”
“方才张金碑还说寨里私斗的底线是不致人伤残,你却说有本事接肢换心续命?”刘屠狗惊讶之余质疑道。
陆厄面色不变,温和道:“断肢再续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换心也仅有两成把握,更何况往往救一人便要杀一人至数十人,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赌,也不是什么人都赌得起。”
杨雄戟咕哝道:“早听说先登卫里多魔头,没想到才来就碰见一个。”
“哦……何谓魔?”
陆厄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头骨,开口问道:“残忍好杀满手血腥者可谓之魔?如此古之名将皆不能逃。断情绝性不尊伦常者可谓之魔?如此舍家求道之辈尽在此列。为一己之私而荼毒天下者可谓之魔?如此天子以天下为私库万姓为家奴,其罪大当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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