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之北三十里,另有一座小小堡寨,亦是坐落在一个高耸的土丘上。
堡寨原本无名,只因寨中驻扎了一支凶名卓著的卫军,久而久之就被叫做先登寨。
寨门紧闭,吊桥拉起,刘屠狗与杨雄戟骑着坐骑站在寨外,仰头看着角楼上的先登卫守门军卒。
这军卒圆脸方鼻、大耳厚唇,唯独眼睛狭长,破坏了原本该是憨厚的相貌,反倒给人凉薄之感。
他身上并非大周军队的火红甲袍,而是披了一件黑色丝绸薄褂,在春寒料峭的时节里袒胸敞怀,蹲在角楼的木制外檐上,居高临下,笑容阴冷。
“新丁?一个是才断奶的毛头小子,一个明明是个悍匪却偏要冒充士子的傻厮鸟,偏偏赶在爷当值的时候来送死,真是晦气。”
他虽是语带不屑地对着下方二人说话,目光却只在两人的兵器和坐骑上来回游移,脸上并没半分轻视之色。
一副无害少年模样的刘二爷咧嘴笑道:“这位爷,俺们兄弟两个得罪了人,不得已走了这条路,还请通融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抖手一扔,轻飘飘的信封就射向那名黑衣军卒。
军卒微微动容,这手举轻若重的功夫,起码是练气中境的修为。
他没有用手去接,而是保持着蹲下的姿势踢出一脚,用脚尖截下书信,眼睛一扫,那上面分明盖着朔方将军府的火漆。
他点点头,脸上多了几份慎重与和善,笑道:“先登寨的门只为两种人开,一种是活着的寨里人,另一种是死掉的寨外人,你们现在两种都不是,要么自己想办法上来,要么滚回家吃奶去!”
刘屠狗看了看高耸的寨墙,虽不像朔方城那样全由坚硬的青石所筑,只是夯土为城,但由于作为地基的土丘本就不低,硬是造就了距离地面十余丈的险峻高度。人倒还罢了,坐骑进出,就只有放下巨大的吊桥才行。
“没得商量?”
黑衣哨卫打了一个呼哨,原本空荡荡的墙头立刻冒出十几个同样穿黑色劲装的汉子,齐刷刷举起手中极其巨大的青铜弩。
不同于云骑卫所用的轻巧猎弩,这些汉子手中俱是寻常军中两三人合力才能使用的大型神臂弩,平伸的弩身足有一人身长,所用弩箭也有成人手臂长短、拇指粗细。如此近的距离,甚至无需破甲箭之类的特殊箭矢,只要射中,三五箭下去练气高手也要饮恨。
“你说呢?”
二爷咧嘴一笑,道:“好家伙,个个是筑基有成的好汉,拎到地方郡军,百夫长也能当得,先登卫果然不凡。”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阿嵬头顶,这匹妖马的双眼立刻血红一片,长嘶一声,向上飞腾,一头撞向厚重的木制吊桥。
嘣!
吊桥实在太高,白马的冲势不可避免渐渐放缓,在一人一马异动的第一时间仍旧引而不发的十具神臂弩终于射出夺命的弩箭,从不同角度攒射向已经无处借力的白马,因为时机把握得极其精准,仿佛有人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十声弦动连成了一个余韵悠长的颤音。
黑衣哨卫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心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可惜了这匹好马。”
不出意外,一人一马就要如同往日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一样,被威力绝大的弩箭炸成寨墙下一摊红艳艳的碎肉。
刘屠狗屠灭在手,袍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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