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青衣年轻人手腕一抖,挽了一个剑花,那道黑灰色蛇形剑气如活物般灵活转向,如一条绊马索横截在发疯的马群前方。
剑气何其锋锐,十几匹军马的前腿瞬间就被削断,随即被身后赶上的同伴撞得骨断筋折,哀鸣着步了主人的后尘。
一队精锐游骑被这一道剑气直接灭杀了三成,余下的也摔了个七荤八素,战力大减。
直到此刻,跃起在半空的小旗才堪堪落下。
他仓促之间将灵气集于双腿,勉强卸去了巨大的冲力,一个趔趄后就地一滚,总算安然无恙,而一连串的惨叫声几乎在同一刻响起。
他顾不上站起,伸手掏出腰间的玉质令旗,毫不犹豫地一把捏碎。
一股灵气从碎玉间升腾而起,如箭矢般窜上高空,炸成了一团血红色的流光。
这是精锐斥候旗队在最紧急时才会使用的传讯手段,一旦使用,往往意味着难以抵御的强敌,也意味着传讯旗队的覆灭。
见到头顶的血红色流光,还活着的游骑们眼睛瞬间就红了,不管事后是否还有人活着,他们这一旗算是从公西铁骑里除名了。
被人毁去令旗,从来是公西男儿最难以忍受的耻辱,而由百夫长主动毁去,则意味着他们已经切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意味着死战,意味着玉石俱焚!
既然肩负着护卫大军侧翼乃至保卫中军的重任,他们就绝不允许敌方的一兵一卒从他们身前通过,哪怕对方是一个剑气冲霄以一敌千的灵感宗师。
中军号角响起,大旗摇动,三支千人队在一名灵感境界都统与三名练气境校尉的带领下从军阵中奔出,直扑位于主战场边缘的这处小小战场。至于这三千人中是否还藏有高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年轻人脸上带着赞叹神色,挥剑横扫,将誓死缠斗的十余步战骑卒割成了两段。
他低头躲过凌空激射而来的一把钢刀,缩成一团的身躯猛地窜起,如脱兔纵跃,一脚踩在悍勇掷刀的小旗的头顶。
不再理会被一脚踩塌颅骨而毙命当场的悍勇百夫长,青衣年轻人借力高高飘上半空,朗声长啸道:“郑殊道求见公西少主,无恶意。”
传遍战场的长啸声余音未绝,轰隆一声,天水郡城的南城门突然崩碎成无数碎片,整个门框轰然倒塌。
一位披重铠,提大铁戟的猿臂将军纵马撞烂了残破城门,当先杀出,身后铁骑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如此猛将,正是名闻甘州的青阳都统袁弘烈。他挥戟扫飞原本在攻击城门的公西士卒,大吼道:“儿郎们,援兵已至,随我杀!”
围城敌军阵型松动,此时不突围更待何时?留下步卒于十里外扎营,只带骑兵来援的袁弘烈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天水共存亡。梁腾想借刀除去听调不听宣的青阳军,也得看他老袁愿不愿意伸脖子。
虽说宋渔代表敖莽在甘州的势力与青阳军暂时结盟,但袁弘烈对那条只会躲在暗处择人而噬的恶犬根本没有一丝的信任。不管孤身前来的郑殊道有何依仗,先将自家立于不败之地才是正理。
甘州大小官员将领私底下提到父亲都统儿校尉的青阳军,多有称之为袁家军的。这话不能说错,但多少有些夸大。
毕竟袁家只是个本地的小士族,比之公西氏这般拥有封地私军的大名不可同日而语。一万步骑,真正是袁家下了血本能够牢牢掌控的,其实只有战力最强的三卫骑兵。
至于那纯粹是鸡肋的七千步卒,没了可惜,带在身边又嫌累赘,被袁弘烈扔在十里外大寨内自生自灭,跑不跑得掉全看造化。反正只要保住三卫骑兵,袁家就能继续屹立不倒。
负责给这三千袁家精锐断后的是一名年轻的校尉,黄袍银甲,提一杆亮银大枪,身量虽小,招式却大开大合,侵略如火,一套破军枪法深得战阵冲杀的要旨。
首次随父出征,耳濡目染不提,袁节先是担任厮杀最多的先锋官,又被父亲指派为全军断后,毛躁少年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煞气。
如果说三千袁家骑兵是一尾拼命想逆流而上的鲤鱼,袁节就是那条正在奋力击水的鱼尾。
前方被鱼头鱼身撞开的急流迅速合拢,狠狠击打在鱼尾上,立刻碎成了无数血色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