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不是柏炎将许昭扑倒……
许是方才的许昭已同这匹马的下场一样。
众人心头骇然,原来这一箭本是冲着许昭去的,而不是柏炎。
许昭眼中骇然,额头也已渗出涔涔冷汗,忽得反应过来柏炎先前的举动,若非柏炎……
许昭转眸看他,眸间是劫后余生的百感交集。
柏炎沉声道,“还想不到吗?有人要杀的是你。
许昭眸间微微颤了颤。
也就柏炎话落的刹那间,柏炎身后的禁军之中异动,有人高呼着,许家反了!射杀了平阳侯!
许昭额间冷汗直流,禁军中因得先前的声音群情激愤,大有控制不住,举兵上前之意。
军中动乱就在身后,柏炎却在眼前,谁能控制得住!
许昭鼻尖都渗出了汗水,紧张看他,柏炎却巍然不动。
许昭错愕看他,焦灼间,却见禁军中忽得失了动静,不知何故。
……
而禁军当中,柏子涧果断手起刀落,身后之人也一并斩杀了先前带头闹事起哄,说许家反了,射杀平阳侯的之人。
柏子涧吼道,“侯爷有命在先,未得军令,不得擅动!军令如山,两军阵前造谣者,擅动者,军法处置!谁敢再来!”
柏子涧跟随柏炎久经沙场,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两军阵前临阵倒戈,中埋伏时候军心溃散……每一回都是战场上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这次随行的是禁军和饶城驻军,禁军和饶城驻军都非侯爷麾下所属,要杀鸡儆猴。
大军同行一路,大都耳濡目染过平阳侯治军严谨,全然不像早前在军中时的散漫,在平阳侯麾下,若是违背军令,是当真会被斩杀的!
连禁军右前卫统领都被斩杀在眼前,更何况旁人!
平阳侯才是这军中的主帅,不是旁人,禁军中和饶城驻军纷纷回过神来。
这一路在军中都听说平阳侯斩杀西南驻军头领一事,早前在军中还曾传得沸沸扬扬。
眼下,众将士面面相觑,又有柏子涧的威慑在,谁都不敢再妄动。
还有早前曾追随过柏炎,年关当日和柏炎喝酒,眼下身在禁军中的将领声援,“我等既追随侯爷,便自当听令,谁再造谣生事,枉顾侯爷军令,当即斩杀!”
禁军中不少人都面色铁青,忽得意识到军中已变天,遂都低头,再不敢出旁的动静。
这一番动静之中,柏子涧和柏炎的心腹斩杀了至少数百人,若非如此,禁军之中必定生乱,届时大战一触即发,根本无从收场。
看似容易,其实并非容易,柏子涧喉间咽了咽,一脸阴沉,暗自庆幸,鲜衣血染,继而转眸看向另一端。
……
而柏炎和许昭这端,许昭见禁军当中的异动平定,军中似是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许昭眸间讶然。
柏炎不在,却尚能制得住禁军。
可这些禁军……根本都不是他柏炎云山郡的驻军!
许昭眼中的错愕和复杂难以形容。
柏炎此时才道,“有人能伪造你许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也自然能在你我军中安插旁人。射杀你,比射杀我更出乎意料,也更容易得逞。此时若在两军阵前将你射杀,无论是谁放的冷箭,都会有人趁乱生事,这场大战在所难免,只要你一死,死无对证,就名正言顺坐实你许家通体叛国在先,谋逆在后的罪名,你我皆有口难逃。”
许昭咬牙。
所以,方才柏炎是逼出殿上在军中安插的人,直接斩杀,眼下没有动弹的也不敢再动弹,禁军已被柏炎制住。
一石二鸟!
但是,他这里却让人放了冷箭。
许昭握紧拳头。
从一开始,柏炎就猜透了殿上的心思。他同柏炎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早前虽是禁军左前卫副使,但都是在京中当值,能有多少实战?
柏炎十一二岁起就在军中厮杀,见惯了战场上的讨伐谋略,尔虞我诈,才能有今日明知禁军中有眼线有殿上心腹,却应对自如。
许昭垂眸,柏炎说的不错,只有他反,许家和柏家才能都有活路。
许昭抬眸,轻声道,“好,我听你的。”
柏炎眉头微舒,似是心头的一块沉石放下。
许昭起身,大方伸手给柏炎。
柏炎亦伸手,他握了柏炎的手拉柏炎起身。
这一握手,在各自身后的将领看来,便意味着信赖与讲和。
“柏炎,你要怎么做?”许昭没有松手,目光死死看着他。
柏炎沉声道, “许家的罪名是通敌叛国,那就先洗刷嫌疑!我需要时间,两个月时间。”
他果真是有备而来,要不他怎么是柏炎,许昭笑了笑,抬眸道,“生辰快乐!”
柏炎嘴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