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绝对乐见其成的。萧植去信,也不可能直接明令禁止,让他否掉本王提亲,而他……现在就只会装傻充愣,顺势应承下来这门亲事的。”
雷鸣听得糊涂:“他不怕得罪陛下吗?”
“他原本制定的计划已经全盘打乱了,他自己的幺女是个什么货色他自己会不知道吗?既然那条路未必走得通了……”萧樾凉凉道,想起前世种种,语气中就总带着几分冷意和讥诮,“现在把武昙送到本王的身边来,他绝对乐见其成!”
利用武家女儿做棋子,挑起皇室内部的争端,本来武勋是想利用武昙这个武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的,毕竟武昙的身份才是最有分量的,至于后来因为八字问题临时改成了武青琼嫁,那真的就是退而求其次的权宜之计了。
那个武青琼,烂泥扶不上墙,武勋就算想在她身上做文章,都未必有把握,偏在这个时候——
都没有用他出手挑拨,就因为武昙许嫁的问题让他萧樾和皇帝之间起了冲突和嫌隙。
两厢对比之下,自然武昙这个现成已经存在的矛盾点才更具价值!
别人觉得武勋会无条件的顺从皇帝,不惜跟他翻脸,那是因为他脸上一直戴着一副忠君爱国的假面具,他们以为武勋是不可能惹怒皇帝的,而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乎得罪的是皇帝还是萧樾,他要的,就只是一个矛盾激发点。
这个人,真是豁得出去,两个女儿,推出来用做棋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雷鸣反正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敢这么笃定武勋的决定,不过他习惯了服从,也不是很想刨根问底。
沉默了片刻,萧樾突然又问:“南边还是没有回音吗?”
雷鸣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连忙收摄心神:“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南梁皇帝年事已高,他的那些儿子们之间一直都是激流暗涌,主子您所选的那个缺口,还是有希望被破开的。”
萧樾却是冷笑一声,对此并不十分看好的样子:“武勋杵在那,有这张王牌在,南梁太子在他朝中的地位就如日中天,不可撼动,那位六王爷……让那边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本王就亲自走一趟,去会会他!”
“您要亲自过去?”雷鸣的脸色骤变,不由的上前一步,“那边是武勋的地盘……”
“他还能吃了本王不成?”萧樾终于自那花树上收回了目光,眼底有讥诮的一抹冷色一纵而逝,他抬脚往外走,顺口吩咐雷鸣:“搬走扔掉吧!”
雷鸣一直没反应过来,看到他错身而过时塞他怀里的那片叶子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盆花。
这花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找来的,又重金聘请花匠来侍弄了这么久——
明明二小姐走时候看着俩人还眉来眼去,相处不错的样子,这怎么就要扔了?
雷鸣摸不清他家主子喜怒无常的脾气,但是却不敢违逆他的命令,也懒得叫人来了,自己亲自上前,弯身搬了那花盆出去,送去了花房。
这边武昙兄妹坐在回城的马车上,虽然武青林没质问她什么,武昙也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她跟萧樾一起出来,还在城外过了一夜,一大早她大哥跑过来逮人了……
武青林一直有心事,始终没问她什么,武昙偷瞄了他好几次才终于忍不住的试探道:“大哥你生我气啦?”
她虽然在家也不太守规矩,但自小受到的也是正统大家闺秀的教育,三更半夜和男子私奔出城这样的事,确实是放在哪家长辈的面前都是接受不了的。
武青林心绪难平,本来是一直在想武勋的事,此时思绪被她打断,就稍稍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妹妹。
这会儿他心事重重,一个敷衍的微笑都扯不出来,所以就只是脸色不大好的直言问道:“想好了?确定以后要跟着他了吗?”
武昙被他问得,脸上一烧。
若是在之前,她可能还会下意识的狡辩一两句,可是经过昨晚之后——
一则萧樾在东宫喜宴上的态度已经逼得她无路可退了,二则最近她跟萧樾相处的好歹也还算愉快……
她抿了抿唇,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沉默不语。
武青林等得片刻,方才叹了口气,突然又道:“最近我有很认真的考虑过你说要随我去元洲城的事……”
武昙蓦然一惊,也顾不上心里的那点难堪和不自在了,猛地抬头看向他。
那天她跟他说想跟去元洲城,虽不全是为了跟萧樾赌气,但确实也是有点一时冲动的,因为当时武青林直接没接茬儿,事后她也就忘了,没想到对方突然旧事重提。
莫名的,武昙突然就有点紧张。
武青林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还是表情肃然的说道:“祖母的年纪大了,身边得要有人服侍,而且南边濒临战场,局势也不稳定,你还是留在京城比较稳妥。”
武青林不会答应带她去元洲城,武昙其实当初问出口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笃定了。
可是现在,他却又特意跟她说这些,就实在显得刻意了。
武昙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不悦的反问道:“你们以前不是都不乐意我跟他来往么?”
武青林并不想跟她说背后的那些腌臜事,只是无奈的看着她道:“以前我是不想为难你,怕你勉强,现在既然你自己不排斥了,那便也无所谓了。”
武昙脸上又是微微一红,有点扭捏不好意思,但既然是话说开了,她就也不藏着掖着了,皱着眉头道:“昨天他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提了,陛下的脸色很难看,可能马上就会对父亲施压的,到时候……”
她还的有点担心武勋的态度的。
虽然武勋的态度,不足以影响到她最后的决定,但毕竟——
一家人,真要为了她的婚事闹到翻脸,那也是太难看了。
提起武勋,武青林的眼底就瞬间闪过一丝寒芒,不过他掩饰的好,忧心忡忡的武昙并没有捕捉到,就只见他勾唇笑了下道:“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管他做什么?”
因为他的语气揶揄,武昙倒是没有理会其中的言外之意,只是嗔了她大哥一眼,难为情的低头玩手指。
武青林却始终还是心里不踏实——
萧樾是他驾驭不了也控制不住的一个人,虽然他现在看着对武昙很是上心,可是谁又能把握住将来呢?
又偏偏,他现在自顾不暇,除了把武昙交给萧樾,就真的找不到第二条更好的路了。
他伸手,又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轻声问道:“晟王对你……还好吧?”
武昙抬起头看他,咬了下嘴唇,然后也才有些怅惘的道:“现在是好的……”
至于将来,谁知道呢?
她没想过她跟萧樾的将来,一生一世的事,似乎还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去仔细琢磨考虑的。
男女之情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
虽然也常听说谁家谁家的妻妾争宠,斗得如火如荼……可是那些,与她而言,暂时都还是太遥远的事。
武青林的唇角,再次扯出一抹笑,没做声,心里却有了一种更加坚定的信念——
哪怕是为了妹妹,他也要不惜一切的克服眼前的困境,那个所谓的父亲,眼见着是靠不住了,且不管萧樾对武昙的心意到底能维持多久,但是于他而言,他必须要先保全了自己,站稳了脚跟,这样,无论将来武昙处于怎样的境地之下,她才都能个后盾和退路,不至于会走投无路。
兄妹两人回到定远侯府,天色已经近晌午了。
武青林自然不会告诉老夫人武昙被萧樾拐带出城的事,武昙回府先去见了老夫人,老夫人也只当她是昨日去东宫送嫁才刚回来。
武昙且心虚着呢,含糊着应付了她两句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边武青林也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进门就看书房的门开着,小凌子百无聊赖的蹲在廊下。
“世子!”看见他回来,小凌子立刻起身小跑过来。
武青林看了眼书房那边,问:“是谁来了?”
小凌子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是七公子来了,看着心情可不好!”
在武青林这他会亲昵称呼为七公子的,自然就是皇甫七了,可是那个人,从来都嬉皮笑脸的,他心情不好会外露?
武青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但是也无奈,只能叹了口气进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