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全面战争

石应虎这样言道。

    “凡人如果一遇到困难就希望由神来扫清，那神反而变成人类的奴隶了。”

    “神的战争归于神的战争，人的战争归于人的战争……”

    “这两句话，都是战争之主的至理名言啊，现在，怎么可以拿出来当条件与我们谈呢？”血月神系中，有一位神明这样道，居然就是那位春之神，此时此刻的她，显出几分雄辩滔滔得意味。

    “战争带来杀戮与毁灭，但也带来交流与进步。血月神系代表着落后的体系，败局已定，但帝君依然认为血月诸神当中，是有很出色的人才存在着，我也这样认为。”

    “人间的战争，就由人间去打好了。我们不直接参与，真正强大的神祗与其国度将会保留下来，那个时候东方天庭将会向诸位敞开怀抱，想来诸位也很清楚，东方天庭连妖神都可以封神，更何况诸位都是真正的神祗，若是在人间战争中取得胜利，又不愿意加入东方天庭体系，也大可以独立……”弱国无外交，其实强国也是没什么外交的，直接提条件就可以了。在诸神联军战败，科瑞隆?瑞辛战死之后，整个血月神系面对东方天庭事实上就已经没什么抵挡反抗能力了。

    若是愿意的话，星河水师用不了几年时间，就可以扫平环球，彻底统一人间界。

    但这样一来，就几乎强行切断了血月众神的信仰基础，等于是逼入穷巷，必遭反噬。

    这毕竟是血月诸神啊，并不是血月诸狗，一个科瑞隆?瑞辛掌握着向多元宇宙发散位面讯息的能力，其它血月神明有没有掌握？或者，他们是否掌握着什么代价巨大，却更加难缠的能力？

    因此，在石应虎的建议下，在东方天庭众神商议过后，决定了这缓缓图之的方略。

    一方面拉一批，打一批，让血月诸神内部分裂起来，不能再那么众志成城。另一方面给予其期望，不至于狗急跳墙、直接翻桌子不玩了。最后，有一个明确的敌人，也可以强化提纯炎黄古国的众生信仰，什么样的食物最甘美？自己努力辛苦挣来的食物最甘美，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是不会让人有多少获得感的。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人间的信仰可以抵挡抗衡保持独立，那么相应的那位神明，就可以自主选择加入东方天庭或者依然保持独立？”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甚至于我们可以签订神誓协议来进行确保。不过前提是，血月神国不可以再直接干预人间战争，最最基础的条款是，真神要呆在自己所在的神国当中！如果有哪位血月神祗违背协议内容的话，血月神系内部，就要有优先清理的责任。”如果协议签订后，依然有血月神灵偷偷向外宇宙投放地球位面座标讯息，那么一旦核实，血月神系就有责任围攻毁灭其神国，否则的话，东方天庭也将可以不再遵守已签订的神誓协议，直接派遣银河水师横扫全球。

    “东方天庭的冥府之主，就已经有背弃神誓的前例了，我们如何确保这一次，东方天庭不会再使用类似的手段？”

    “……”石应虎没回答对方，看了那位血月神灵半晌，看得对方直发毛，然后他却坐下去，一推身旁的太白金星。

    事情谈到这个地步，就代表可以谈下去了，石应虎也不想自己把活全都干了，费力没准还会不讨好。

    “这一次签订神誓协议，将会一式两份，诸位按照血月神誓的模式来签，我方按照苍龙神誓的模式来签，之前冥府之主的手段，可以称为兵不厌诈，但我们不可能再放弃苍龙神职。”

    在漫长的讨价还价与交涉当中，双方最终签订了“人间战争协定”，两大神系，最终决定以人间战争为主宰胜败走势的指向。

    因为是强势一方与弱势一方的谈判，因此“人间战争协定”当然是极大有利于东方天庭的，哪怕人间战争打输了，东方天庭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血月神系，则通过人间战争协定争得了一份继续独立存续下去的可能。

    当然，作为人间一方，炎黄一族，这份众神的战争协定却意味着上百年的战争史，其中交织着离散、牺牲、鲜血与悲壮，这荣耀着众神，也玷污着众神。

    不过，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

    人间界，光荣之虎教会，神之圣言：

    “……我们勇敢，我们坚毅，我们永不畏惧！因此，我们才有了今日的繁荣！”

    “武者之辉煌，军人之辉煌，国家之辉煌，是从勇武、征服、牺牲的传承中获得的，个人之生死不过是区区数十年，死亡也只是向战神证明我们的勇气，让我们以生命为赌注，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中。将自己的灵魂锻造为真正圣灵，从而成为吾主在天上万军之中的一员！”

    “若神灵时时的庇护，只会让受庇护的族群，成为一群巨大的婴儿。若是神灵应该这样庇护凡人，那么父母又何必教育孩子呢？不让他去学习，不让他去练武，尽情的玩耍享乐就好了……可是人生在世，总不能只图快乐，尤其不能只图眼前的快乐。”

    “因此，战争与毁灭之主，号召他的子民，发动战争，将毁灭带给你们的敌人！”神之主教，站在高处这样张臂嘶吼，他令教堂内年轻的军人们，发出声嘶力竭的阵阵嘶嚎。

    这个国家，正在渴望战争！

    炎黄古国针对于血月文明的全面战争，因为前期准备充足，而猛烈得犹如山呼海啸般。

    苍龙星球上，几乎就只剩下一个炎黄古国了，其它少少几个依然还存续的地球文明，与其被称之为国家，不如被称之为氏族。

    深挖其历史的话，会发现它们几乎全部都是当年炎黄古国国内的流民团体，现在归于东方天庭体系下，却科技不行、武道不行、神系，更是没有。只不过看在百多年前大家都是地球人份上，炎黄古国多少给这些少数民族氏族一些照拂。

    人间之战争，很快便打了近十年，炎黄古国的力量开始向四面全面推进，且势如破竹。

    没办法，血月位面诸国是信仰文明战胜魔法文明的单进化路线，而炎黄古国是一路从大灾变时代撑捱过来的强复合型文明，科技武道都不说其碾压性的优势了，就连魔法文明，现在炎黄人研究的成就与深度，都未必逊色于血月诸国。

    古国北疆，血月诸国之一的兽人国度西林。

    扎西?沙曼达是西林近卫队的将军，西林近卫队则是整个“乌达尔”信奉国当中最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

    在近十年的人间战争中，这支以兽族狼人精锐为主体的西林近卫队便一直是抵抗入侵的主力，以其异常凶悍顽强的战斗风格令白肤伪军头疼不已，更数次在与其较量中吃过亏。

    白肤伪军，是血月百族对于投降炎黄古国血月人的称呼，尽管，其实其中有很多的地球原住民，但别说血月百族分不清楚，连炎黄人自己也分不大清楚，因为地球白人与血月人类长相上基本一致。

    昔日，白肤伪军入侵西林，西林近卫队凭借落后的武器便可以将之打败这些年，在“乌达尔”的御令之下，血月百族也都开始学习炎黄人的科技与武道，现今的西林近卫队配备了清一色火力枪械与符文战刀，战斗力更是大增，而这支狂热的宗教武装为了保护“乌达尔”圣域不受侵犯，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现今这支曾经令炎黄白肤伪军吃过大亏的精锐武装便在夜色中前行着，它们穿着轻便，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在夜色的掩护下正在向暴雪城进发。

    暴雪城是西林兽人的叫法，在炎黄人的地图上，这里被标记为铁岭市，为大规模移民城镇，在这十年战争当中，这座城市以及其周边已经被划入古国的疆域版图，不过不肯屈服承认的西林兽人当然是不会认可的。

    “天上的众神会鞭挞不信道者的脸颊和脊背，而使他们死去，说：‘你们要尝试烈火的刑罚！’”

    扎西?沙曼达双手持着枪，背负着大斧，念诵着经文里的记述，在伟大的“乌达尔”指引下，他们一定能战胜邪恶的异教徒，令这些异教徒不得不屈服并且送上财富和女人，金银与食物。

    是的，扎西?沙曼达坚信着这一点。

    铁岭市处于炎黄边境前线，自然傍山而建，利守逾攻，在四阶科技生产力与极高行政效率下，一座华美庄严的城池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拔地而起。

    城墙每隔百十米，便立起塔尖状的炮楼，远远望去，构建森严，城中房屋顺着山势绵延不绝，气势恢宏。也难怪本土的西林兽人渐渐认为这座城池是神祗赠予它们的神迹，那些肮脏的异教徒根本没有资格住在这般洁净的圣域。

    前文就已经提到过了，血月文明是较为单一的进化文明，社会生产力还处于封建社会甚至奴隶时代水准，因此，在炎黄古国攻占这里之前，整座城市充斥的是各种窑洞、木板房、长方形的土房，居民大多骨瘦如柴面有菜色，乍一看上去就好像骷髅般，其贫困的生活一览无遗。

    人类/或者说智慧生灵，在物质极度贫乏时，精神世界就会高度丰富（或者说高度依赖），因此中世纪的时候各种信仰神迹频现，血月如此，地球位面也是如此。

    而一旦发展到文化复兴乃至于工业革命后，人心就已经不再纯粹，很少会有毫无保留去信奉神明的人了。

    当拜神者信仰并不虔诚，而是包含许多世俗欲望与杂念的时候，神明所接收的信仰就会不再纯粹。就像收获掺沙的米一样，必须先过滤一遍才能食用。

    如果收获的米是小半掺沙也还罢了，但如果绝大部分都是沙子，米却只有寥寥数颗，那么不收也罢！

    《圣经》中上帝所爱的，最理想的人类就是吃下智慧果前的亚当与夏娃，未尝不是蕴含这层意义在内。

    因此，信仰神道文明是与科技文明对立的，因此，血月位面才可以凭借那么少的人口，供奉出众多的神灵，而地球那么多的人口，反而不可以。就像内功真气一样，并不是量大的后天真气强猛，而是精纯的先天真气更无坚不摧。

    东方天庭之所以可以凭借炎黄古国立得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多灾多难的社会现实、周边环境，大幅净化了炎黄众生的信仰力，另一个方面，东方天庭神系体系建立的更先进，一个巨大的东方天庭神国，在过滤充满杂质信仰方面，也更效率。

    不过这种文明体系（科技与神道）之间的冲突，还是仅仅只是被压制下去了，当外敌消失时，炎黄古国内多重文明兼容的弊病，几乎必然还会越衍越烈直至完全爆发。

    深夜，激烈的战斗几乎是在一瞬间打响。

    西林近卫军全部都是由精锐狼人战士组成，身体素质强壮，意志坚定，在神术能力助阵的情况下，哪怕硬刚枪械火力也丝毫不会畏惧。

    张烈，一名炎黄青年将领，少年从军，累军功至游击，性情孤傲，若非生逢这个强者为尊的大时代，以他这样的性情，哪怕在相对单纯的军方官场中也很难混得开。

    就在夜晚时，张烈刚刚练完日常刀术，准备休息时，桌面上的电话铃声突地急促得响起，南城门遇袭，敌方火力非常强猛，综合素质极高，攻坚能力极强，不似是散兵游勇。

    “立刻给团部打电话请求支援，老子的近卫连先顶上去。”张烈虽然性情高傲，但遇到战事时却极为谨慎，他深深知道自己驻守的城市，是国家军事运输的重要节点，因此张烈也丝毫不敢托大。

    “妈的，老子倒要看一看，是什么披鳞顶角的杂碎敢来打老子的主意！”张烈拎起挂着枪套的衣袍腰带便向外走去，一边快步行走一边迅速着衣。

    在这个时候，勤务兵徐振宇赶忙跟着跑出去，他却是一位高鼻深目的本地兽人，人毕竟不能仅仅只靠信仰活着，许多的平民/百姓，见炎黄军旅纪律严明待遇丰厚，便加入进来了。

    虽然往往被当地人诅咒会在死后上火刑柱，但若是人在活着的时候都快饿死了，往往也就顾不得什么死后不死后的了。

    狼人战士徐振宇加入本地区驻地部队后，渐渐明白了神系的划分，以及炎黄古国的二十级军爵制度，随着越来越多的本地人加入炎黄部队，相应的思潮也就渐渐扩散开来，监狱、军队、社会，这是三所除了学校以外最能淬炼一个人思想与精神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