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就是如此,镇守总兵曹友义明面上是三军主帅,但实际上只能控制中军的一千多人,其中真正能够依靠的不过是一百几十号曹氏家丁。而天津镇左、右两协则各由副总兵娄光先和副总兵金斌控制,这两个副总兵也各有家丁一百余人。
另外,天津巡抚麾下还有抚标1000人,由抚标统军参将杨维翰实际控制。杨维翰也和曹友义、娄光先、金斌三人一样,也是拥有上百家丁的小军阀。
也就是说,天津卫这边大约五千兵马,由四个军阀分别控制着,其中真正能打的家丁约有五百人。
而这四个军阀虽然名义上有高下,但实际上并无统属。曹友义这个总兵官早就指挥不动手下的两个副总兵,更别说指挥标统参将了。
在这种几个小军阀谁也指挥不动谁的时候,用来“御武”的文官通常就能发挥一点作用了。不过具体由谁管事儿也没一定,有时候是总督管,有时候是巡抚管,有时候归兵备道管。而天津这里,巡抚冯元飏因为要兼管海运和漕运的一大摊子事儿,没太多精力去管镇守军务,所以向来是由崇祯十二年就上任的按察副使兼兵备道原毓宗管军。
不过冯元飏前几日接到了王之心带来的抚军太子令旨后,就开始着手整饬军务,想要调集镇守天津的明军去接应从京师逃出来的崇祯和朱慈烺了。
在“流贼来也”的消息传到天津卫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巡抚衙门里面和总兵曹友义、杨维翰商量出兵的事儿。
而在兵备道衙门里面,兵备道原毓宗则和娄光先、金斌在内堂密谈。
夜不收到的时候,他们仨正眉头紧皱,低声商量着什么,屋子里面连个伺候的人儿都没有。这时就听见屋子外面脚步声错落响起,人还没到,关中口音的喊声已经到了。正是原毓宗的心腹家人,那声音中隐约还带着一点儿兴奋:“老爷,老爷,流寇到了,流寇到了!有千数的铁骑,沿着运河而来,已经到了杨村一带了。”
屋子里面的三人,猛地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既有兴奋,又有那么一些紧张。
四十多岁,面皮红润,油光发亮的原毓宗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大事成矣!”
身为大明的按察副使兼兵备道,原毓宗居然闻贼至而大喜!
两个副总兵也是一样面带惊喜,刚要说话,那家人已经推开了房门儿。这上了年纪的老仆居然也和原毓宗一样,激动得浑身发抖。
“老爷大喜!流贼,哦,是大顺天兵总算到来了!有一千多铁骑啊!”
原毓宗已经恢复了文官士大夫的矜持,点点头道:“下去,让账房准备三千,不,四千两银子!”
“小的遵命。”老家人兴奋地去了。
娄光先、金斌两个副总兵已经凑了上了,满脸都是讨好的表情。
娄光先道:“兵备,您瞧咱们是不是马上举事?”
金斌也附和道:“兵备,巡标的老杨也和咱们同心,只有姓曹的冥顽不灵,一心想和冯老头去立什么护驾南幸之功。所以天津卫城这边咱们有绝对优势!”
“就拿下一座卫城吗?”原毓宗笑着,“功劳是不是小了一点?”
娄光先和金斌互相看看,都是一脸兴奋,娄光先问:“兵备,您的意思是……”
“咱们得拿下那昏君朱由检!”原毓宗道,“这才是不世之功啊!”
“拿下昏君?”
“昏君要上咱们天津来了?”
娄光先和金斌闻言都是一脸难以置信。
原毓宗笑道:“不是昏君,就是太子……要不你们以为冯元飏、曹友义和李士淳现在在商量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