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就想把我撇开了。
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道:“公子知道入宫之后如何去找太子妃么?”
公子道:“她既是去寻仇,自然往庞氏的去处找便是。”
“庞氏这么多人,慎思宫也大,公子如何找?”
公子终于无语,看着我:“你知晓?”
我说:“我自然知晓,不过公子须得带我去。”
公子:“……”
他皱了皱眉,少顷,终是没有再反对,却看着我,严肃道:“那慎思宫中不比皇宫,随时会生乱,到时你须得跟在我身后,不可乱走。”
我何时乱走过……心底腹诽着,我却不禁微笑,道:“知晓了。”
议定之后,我和公子亦不再耽搁,即动身往慎思宫。可惜共骑太过招摇,也不便行动。公子与我一人一骑,挑着少人的街道,往慎思宫而去。
自秦王来到,慎思宫外短暂的混战便已经停了下来。而梁王被秦王拘捕之后,梁王部下的人马也已经投降,如今只剩下慎思宫中的庞氏凭着城墙据守不出。
秦王并没有把慎思宫放在眼里。虽然他仍分兵围在慎思宫外,以强装正在平乱,但那不过甚小一部,而大部分兵马都调往了宫城外围。
如今皇帝令秦王退兵,秦王倒也没有拖延。我和公子来到慎思宫外的时候,一部北军军士由廷尉施和领着,正与秦王的人交接。
不过这些人也不过集中在城门外,那暗渠入口之处,虽有巡逻军士不时路过,但仍有间隙可乘。
我和公子躲在近处的墙根底下,待得一队军士刚刚走过去,便借着灌木和高草的掩护,钻入城墙下。
那入口的木板上,上次出来时掩盖上的浮土和乱草几乎不见,一看即知有人动过。幸好有周围的高草阻挡,外人若是不走过来查看,亦无从发现。
公子不多言,将木板启开,我迅速入内,未几,公子也跟着下了来,将木板盖上。
按照计议,为了防止引人注目,上次出来的时候,皇太孙、沈冲、公子、桓瓖身上的侍卫衣袍都脱了下来,放在这地窖里。如今再下来,墙角倒还是堆着些,我拿起来看了看,却见只有两身。不用想也知道,其余两身是太子妃和皇太孙用去了。
我和公子各不言语,将衣袍拿起来穿上。我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地上查看。上次出来的时候,我将用剩的蜡烛扔在了地上,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进来再找一找,那蜡烛已经不见。
“怎么了?”公子穿好了衣袍,见我犹豫,问道。
我说:“我忘了带蜡烛。”
公子却道:“无妨。”说罢,拉住我的手,便往里面走。
我一窘,毫无预备的,热气又冲上了头顶。
这暗渠只能容人躬身通过,公子这般拉着我,走得着实辛苦。我走了一段,忍不住道:“公子还是放开手,这般不好走。”
公子却道:“此处无以照明,我若不拉着,你走岔了怎好。”
我心想,就这么一条道如何走岔……但我没再出声。
他的手很是温暖,虽然有些薄茧,不算很柔软,触感却很好。那手掌比我要大上许多,能够全然将我的手裹在中间。
我的心一边跳着,一边想着一个严肃的问题,三年前,我明明与他也差不得许多,为何他长得这般快……
再行走一段,前方出现了一些光,未几愈发明亮。
公子和我走到那铁箅下,仔细听了听。外面时而有些声音经过,却似不是往这里。
“先出去。”公子低低道。
我颔首。
公子伸手,将铁箅小心举起放到一旁,未几,直起腰探头看了看,似乎觉得无妨了,转过头来。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正当他要伸手,我将他止住:“等等。”
公子一讶。
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木盒,里面盛的都是描眉用的黛墨。取出些,沿着公子那俊俏的眉毛各涂上粗黑的一道。
公子:“……”
我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刚才在桓府备好的白布条,上面涂了大块的朱砂颜料,似血一般。我将它缠在公子的额头上,几乎挡去一只眼睛。最后,我将剩下的黛墨在他脸上再抹了抹,看上去像是因为打斗伤得颇为凄惨。等到那张名扬四海的俊美面庞被毁得差不多了,我终于停下来。
“这般难看,别人不会觉得有异?”公子对我这般举动已经习惯,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说:“公子放心好了,待得出去,比公子难看的多的是。”
公子不再多说,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腰,没多久,将我递出了地面。我忙撑住,像上次一样钻出去。回头再看,公子也轻松地出了来,待得站稳,即刻将铁箅放回去。
侍卫的衣袍在我身上有些宽大,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时,我将袖子卷了卷,又将方才从桓府带出来的短刀拿出来,系在腰上。
“那尺素呢?”公子忽而问道。
我一愣,忽而想起来,它还在□□里。
心思转了转,若我将此事告诉了公子,他大概会去向秦王要。而以我对秦王人品的了解,他大概不会错过在公子面前阴阳怪气说三道四的机会。
秦王想得美。
我说:“我方才放在房中了。”
公子皱眉:“那剑最好防身,怎放在房中?”
我一脸镇定地笑了笑:“割鸡焉用牛刀,公子放心好了,用不着尺素,我也可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