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杀了年猪,给自己留下的全是骨头,剩下的肉连同奶奶养的十几只鸡鸭全都塞给了我,硬是要让我全都平安带到S城去。
能够想象,当我拉着奶奶,托着大包行李,然后屁股后面跟着一支鸡鸭队伍的画面,那场面,艰苦、紧张还滑稽得不行。
我只记得,当我和奶奶安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了,一头倒在床上,累得我呀,连吐个字的力气都没了。
奶奶看着十几只因为周车劳顿而焉拉八叽的鸡鸭,叫天怨地,心疼不已,那可都是她的命啊。
三婶突然肚子疼了起来,奶奶说是要生了,听得我立马从床上爬起,紧张得不得了,感叹我和奶奶这回来的时间可真够及时的。
因为是二胎,又是高龄产妇,三婶有难产的征兆,最后只能是剖腹产。手术室外,我扶着奶奶焦急地坐在椅子上,我明显感觉到汗珠从我额头直流到脖子根儿上,小婶也带着弟弟妹妹急急地赶了过来,三叔估计是太过紧张,一直在手术室门外来回着跺着步,晃得我们越发地紧张头疼。
我第一次听到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第一次看见新生婴儿原来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毛绒绒的,脸还皱得跟个小老头一样。
小小的婴儿被毛巾被包裹着,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难以怀抱住,可是他又的确是只有那么点儿小。
当我他细看着他的时候,我是紧张的,但同时还欣喜若狂,原来生命的来源并不神圣,生命的起初也并不完全美丽。幼儿园里我们看到的粉嘟嘟、嫩绒绒、天使一般的笑脸,他们的到来原来并不如人们所期盼地那样美好,那一刻鬼门关离他们真的只有一步之遥,难怪老人们都说,孩子的生日就是妈妈的苦难日。
三叔如愿以偿,终得一儿子,在医院里伺候得三婶周周到到的。看三叔对三婶举案齐眉的场景,我突然又想起了阳青勇,想起在公园里他喂我吃豆腐脑的画面,泪水一下子止不住地往外流,那时的温暖那时的幸福甚至那时他身上穿换上套里散放出来的带着浅浅香草味的气息都还那么的清楚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全都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身子里好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划着,肚子里更是生疼得厉害。
我感慨:万里尘埃路,谁待我如花!
“喂,巧巧,干什么呢?”欧小强于此时打来电话,如雪中送炭,即及时地救了我,这一刻我很是感激他。
“三婶生孩子了,我在医院呢!”我立马回答了他。
“是吗,生的什么呀?”
“儿子!”
“那太好了,你们一家子都非常高兴吧!”
“嗯,当然高兴了,我都请了假呢,这一整天都呆在医院呢。”
“哦,那你可得注意休息了,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你也一样!”
每次电话联系,欧小强都只会说些让我怎样保重自己的话,然后语顿得只能匆匆挂掉电话,可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这回他没有急匆匆地挂掉电话,反而突然语气沉闷了起来。
“巧巧,听说前几天你回来过?”
“嗯,你怎么知道?”
“你大姨和我妈闲聊时,我正好经过听见了。”
“哦,我回家接我奶奶,这不正好急时赶上三婶生孩子吗。”
“你回家呆了几天呀?”
“两天呀,你知道我那工作本来休息时间就不多,哪儿还请得到多余的假呀。”
“那你爸爸妈妈他们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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