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并不是多言之人,此时借着贾家娶妇不贤的事情提点一句,也是好意。
霍宝不反驳,不代表旁边的马寨主不反驳。
宋林说的是“女子”,可是将马驹子都扫进去了,马寨主如何能乐意?
他皱眉道:“老宋,你这样说,老马可不爱听,得好好与你论道论道!什么女子心中只有小义,容易捅篓子,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男的就只有大义?一肚皮的男盗女娼,不过是有的人遮遮掩掩,像是个人;有的人不遮掩,直接做了小人……”
宋林神色讪讪,深悔失言。
在他心中,既不赞成秀秀插手霍宝身边事务,自然对于马驹子领军也有异议。
只是马驹子又不同,马寨主无子,马驹子是“代父行事”,领的是马寨主麾下兵马。
在这之前,还是霍五点头,就没有旁人质疑的余地。
他很是能屈能伸了,连忙躬身道:“是下官失言,六爷勿恼!”
马寨主也知晓这些酸儒的做派,觉得没意思起来,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晓得你不是诚心的!”
等到宋林离去,马寨主才轻哼一声,与霍宝道:“到底比林师爷差了一截!”
林师爷何曾纠结过这些细枝末节。
按照马寨主看,霍宝行事并无不妥。
这是未来的小两口,总不能凑到一起没话说。
这样你帮我,我开解你,才是两小无猜的情分。
大家乐见其成。
……
转眼,又过去三日。
十月二十三。
扬州还没有消息回来。
镇江已经送了两次捷报,冯和尚一行已经连下两县,集结在镇江城下。
霍宝等的有些焦躁,牙根子都肿了,却是不敢显露出来。
太尉府就剩下这几个人,杜老八天真烂漫,是个没主意的,不提醒他,估计也想不起担心来。
马寨主与秀秀,两人老的老,小的小,只会比霍宝更担忧,这几日厨房一直预备着败火汤。
实在是扬州变数颇多,六万守军,还不是巢湖之战时那种临时凑数的新丁。
滁州军即便颇为实力,可此时出征也是仓促。
……
没等扬州消息传回来,徒三带了贺礼到了。
要是别人的事,徒三派人过来就是,可是马寨主嫁女,到底不同。
徒三心中,很是念着马寨主的旧情,对这个忘年交的情分不亚于姐夫霍五。
马寨主嫁女,此等喜事,如何能不来?
为了亲自参加婚礼,徒三延缓了北上亳州的时间。
从楚州到金陵,必经滁州。
徒三来金陵赴宴,总不会是单枪匹马,带了五百亲卫。
这样过境,自是瞒不过地方。
早在徒三等人到达金陵一日前,滁州王都尉就叫人快马往金陵送了消息。
马寨主并无意外,带了杜老八、霍宝在城外相迎。
他心中忧大于喜,却是丝毫不露,笑着与徒三寒暄。
很是后悔将女儿的亲事定在这个时候。
要是扬州之战顺利还罢,要是不顺利,各路贺客登门,城中龙蛇混杂,说不得要生乱。
……
金陵城里,从十月十七开始封城戒严三日,随后就重开城门,如今几日过去市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森严,恢复了繁华。
过江的时候,亳州军就已经吃惊一回。
因为金陵水师都统于大海得了马寨主传令,出动官船,送亳州军众人过江。
等到城外,看到高大壮阔的城墙,亳州军惊了第二回。
同这样大的城池相比,不管是亳州、还是楚州都被比成了渣渣。
等到进城,看着街上安逸的百姓,热闹的叫卖声,大家更是目不暇给。
就是徒三本人,也深觉震撼,对马寨主问道:“六哥,金陵人口得有小二十万吧?”
“小二十万?三十万出头……加上城外人口,足有四十万!”
马寨主带了几分得意道:“除了京城,这天下再没有比金陵更大的城了!”
徒三点点头,亦是赞成马寨主的说法。
这样大的城池,如今是姐夫的。
徒三心情略有些微妙。
姐夫怎么不在?
还有邓健、冯和尚等人,都没有露面。
还有林师爷……
徒三并没有被慢待的愤怒。
他与滁州军众将相熟,也知晓姐夫不是那等故意拿捏的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
郑季随着霍宝,走在后头,已经忍不住嘀咕道:“水大哥没回来参加婚礼?还在陵水县守着?”
一个小县城,有什么可守的?
不会是霍家父子忌惮水进与亳州军的关系,故意留他在那头?
郑季论起来与霍宝也相熟,只是这份相熟却比不过他与水进的兄弟之情。
霍宝道:“水大哥前几日就回来了,只是又往扬州去了!”
滁州军打扬州不是秘密,没有什么可遮掩的,反正迟几日天下会尽知。
“那大后天能赶回来么?”
郑季追问道。
要是赶不回来,这次就见不到,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差不多吧!”
霍宝道。
徒三将郑季与霍宝的对话听个正着,竟是想到一个可能,看着马寨主惊讶出声:“六哥……姐夫他们,这是打扬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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