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从没来过。可是,手中握着的,是那软得直入心中,轻得好像无物的荷包。
顾汐语想起君墨染临走时候的那番话,只觉得心里压着什么,沉沉的。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带着一种使命,别人替不了,也化解不开。这是个背负着仇恨的人,所以他清冷,漠然;可他却又本性善良,因此,虽然他的双手沾满血腥,却没有滥杀。
如果他真是残忍的,无情的,凶狠的,她在他面前,早就死了好多次了吧?毕竟,她有个不知道是善是恶的爹,曾经给他以那样的伤害。
顾汐语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打开荷包,把那丝绢取出来,就着烛光,打开来。
那丝绢折叠之后,不过两指长宽,一厘米厚的一小片,可是她层层打开,一直开了十几层,等完全打开时,才发现这丝绢竟有一块一尺五寸见方。
该称它为绢书,还是该称为帛书?
这种丝绢似乎是水火不侵的,就这丝绢本身,便是难以估价。上面绘的线条却十分清晰,并没有因丝绢太薄而受到影响。
顾汐语看了好一会儿,在现代她可是看地图的好手,可是这地图她却看得一头雾水,因为只是四分之一,虽然可以看清这上面绘制的是地形图,却无法看出这是哪里。当然,这也是因为顾汐语对整个天下地形不熟的缘故。
她把丝绢重新叠好装进荷包,拿在手中看了看,却苦笑起来。
这东西,是她那便宜爹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轻易地躺在她的手心中了。
世事果然是玄妙,人生的际遇实在是难以揣度。
她轻轻地道:“君墨染,你这个轻信别人的傻子,自己一定要保重。你的命运已经够让人叹息了,可不能再有事啦!”
她自认为说得已经很小声,再说此时夜深人静不会有人知晓,却不知道窗外,有个人静静地站在墙边。
蒙昧的月光下,他隐身在墙角的阴影中,仿佛与墙融为了一体,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眼底一片深幽,还有一些亮光闪烁,只是月光太昏暗,不知道那是泪光,还是星光。
那是君墨染,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带着不舍,带着一丝忧伤与无奈,站在墙角,看着顾汐语房间里的烛光。
过了一会儿,烛光熄灭,顾汐语睡下了。
君墨染不舍又怅然地叹了口气,在心里自语:为什么你会是他的女儿?你这么善良的人,竟然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他并不是轻信的人,只不过,他信顾汐语。
那样清澈的眼神,那样智慧的眼神,哪怕所有的人都说她是草包,但是君墨染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天,那个人就要回京了,他回京之后,自己暂时在京城是无法待下去了的,他身体还没恢复,余毒还没拔清,需要静养,只能暂时避其锋芒,离开京城。
但是,京城,他还会回来的。
这里,有他的仇人,也有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