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被落在地上的裙子,也被斯冠群捡了起来,他屈起身,抬起她随意垂在沙发侧的腿,将裙子从下面套进去,再慢慢地拉上来,整理好她的肩带,内衣的拉扣,再仔细地将拉链合上。
他在帮她穿衣服,天气虽然不太冷,可是晚上的空气,还是有点沁凉。
苏瑞则有点傻傻的,任凭他将方才情—乱时穿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好好地穿回去,然后,斯冠群伸手拉起她,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并排坐着。苏瑞很是懵懂,她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低声道歉道:“对不起。”
刚才的行为,也许真的很扫兴吧,其实,既然已经决定将自己交出去,便是承认了想要他,又有什么难?
迟早是会走到那一步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没办法说出口。她本来就不是善于骗人的那种人,更何况,是骗自己的心呢?
“为什么道歉?”斯冠群却不以为意,他方才的沉默,并不是冷淡,或者觉得她让他失望,而是没办法开口,在紧要关头打住,但凡男人,都需要一个长久的缓和期。
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也不是那种欲—望一来,就必须猴急办事的毛头小子,可是,他仍然是个男人,有很正常的生理。何况面前又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没想到,他的冷静让苏瑞不安了。
“我……”苏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为什么非要道歉不可?
“我说过,我愿意给你时间,今天是我太不合时宜了。你这几天都会很忙,乐乐的手术也迫在眉睫。我这样逼着你,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斯冠群看着她,轻声道。
苏瑞低下头。
是啊,乐乐。
她的儿子在病房里,她却因为一个不可能娶她的男人躁动难安,这样的母亲,果然是极—品。
“苏瑞。”见苏瑞低下头,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让他心疼的迷惘,斯冠群伸手理了理她方才弄乱的头发,沉声道:“不会有事的。”
苏瑞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幽深而笃定。
“有我在。”他说。
短短的三个字,却仿佛沾染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魔力。
苏瑞的眼眶莫名地发热。
“嗯。”她的鼻音有点堵。
斯冠群没有再说什么,他倚着靠背,就这样陪着她闲坐。
又过了几分钟,苏瑞终于回过神,她低声道了一句,“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吧。”然后径直将车门推开。
“苏瑞。”斯冠群将她送出来,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算开口,“我能见一见你的家人吗?当然,并不是这个时候。”
苏瑞先是一愣,然后移开视线,低声问:“如果你见他们,我该怎么介绍你?”
朋友?追求者?一个极力将自己变成情—人的家伙?
斯冠群沉吟。
“不用见了吧,没有那个必要。”苏瑞摇头,努力地,表情轻松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走了。”
这一次,斯冠群没有再跟过来。
他自己也在反思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无端端会提出,想见她的家人呢?
他和女人之间的交易,从不牵扯到对方的家人,他可以为她的家人做任何事情,却并不想装作一家人那样相亲相爱,和谐相处。那就不仅仅是对一个女人的责任,更是对一个家庭许下承诺。
刚才提出想见她的家人,对斯冠群而言,是极其难得的冲动。
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冲动。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想介入她的生活,想了解她全部的感情,包括亲情,包括她爱着的人。
也想去见一见乐乐,虽然看过照片,可照片与真人的感觉并不尽相同。苏瑞与莫梵亚的儿子——斯冠群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无言的焦躁。
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很危险。
他不能再任由着它发展了。
好在莫梵亚与萧萧就要结婚了。那不过是苏瑞的一段往事。年轻时的往事,谁都会有的,譬如他自己。
待莫梵亚回到车内的时候,司机早已经从厕所回来了。
斯冠群打开窗户,看着乐乐的病房里透出来的灯光,淡淡地吩咐道:“去机场。”
像毛头小子一样,急匆匆赶回来,只为了见对方一面,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
难怪他坐飞机赶回来的时候,安雅的表情黑得吓人,着实难看。
大概她也发现了自己老板的反常,并为此感到担忧吧。
那就先冷冷吧。斯冠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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