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也不再纠结黑袍公子的突然消失,转身对满身水汽的少年嗔道:“你这酒鬼,平日只要一听到酒坛开启的声响就立刻跑来了,今天怎么这么不积极了!”
少年甩了甩头上犄角挂着的水珠,奇怪道:“什么嘛!平时我出现的太快你就怪我只认酒不认友,今天我稍微矜持了点,出现晚了点还埋怨我!”
少年盯着玉儿,试探着问,“玉姐姐,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玉儿看着其鹿的一脸无辜,更气不打一处来了:“可不就是你!谁让你迟到了!害得我辛苦酿的一杯好酒被强抢了去!”
“谁呀!谁这么放肆呀!”
其鹿闻言立刻朝着四周大喊大叫,“谁呀谁呀!给老子出来!敢抢我的酒!哦不不不……敢欺负我玉姐姐!”
玉儿被其鹿气鼓鼓的样子给逗笑了,就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族中长姐一般,柔声道:“快坐下吧,酒都要洒光了。”
其鹿调皮的嘿嘿笑着,坐了下来,赶紧捞起酒杯一饮而尽,那陶醉的样子仿佛是喝了瑶池的琼浆玉液。
“对了,玉姐姐”其鹿忙不及的又倒了酒来,“刚刚我来的急,好像还真有人在你旁边?”
玉儿闻言,顿了顿说:“没谁,一个路过打劫的。”
“什么呀!竟然是强盗!那我刚刚就该揪住他!”
其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给玉儿打抱不平。
“算啦,也就损失了一杯酒。”
“那更不行了!抢酒更加罪不容诛!”其鹿高高举着手中酒杯,一副抢我酒喝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坚决表情。
玉儿拍了拍他的脑瓜,说:“你就好好的喝你最爱的酒吧,无关之人也不必费心啦!”
玉儿不知道,现在的其鹿也不知道,这个黑袍公子,怎可能与他们无关。
“对了小鹿,今年过了小满,你就应该一……”玉儿随意的问道,还没问完就被其鹿截断了话头,“我今年十七岁了!”
其鹿佯装小孩儿,嬉皮笑脸抢答。“还十七,我看你是一千七百岁了吧!”
玉儿埋汰他,捡起脚边一块小石子儿往溪水中丢去,噗通一声溅起层层涟漪。
“还没还没,一千六百九十九!”其鹿只顾着喝酒,“我们族人寿命可长了,我还是个小孩儿呢,不然怎么能管你叫姐姐。”
玉儿看着他一脸天真无邪,笑着说:“是啊是啊,老小孩儿,小酒鬼!”说完袖口一挥,召来些溪水泼洒向其鹿。
“哎!姐姐你!跟我玩水你可是要吃亏的,我可是从水里来的!”两人竟真如孩童一般,在溪水边互相泼着水玩耍起来。
如果时光能够定格在此处,也算是圆满。
只可惜,除了眼下真是毫无过往无所牵挂的玉儿,谁都经过那些不愿回忆起的陈年往事,其鹿也一样。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玉儿是怎么成为现在的玉儿的,又清楚的知道是谁让玉儿经历这番斩断过往的苦难。他绝不会告诉她,也不愿意再让她遭受任何她不该遭受的痛苦,就这样每年等着她的醉春风,看她在花溪边散步看花,眼神虽空却没有伤愁,也就够了。
如果再让其鹿看见那个身着黑袍表情高傲的男子,一定要与他不战不休,一解当年恨不能杀之的心头之恨!到时再引出一场能让花溪沸腾翻涌的魔兽鏖战,也不是难事。
“君上。”魔心难得恭敬的说话,霸天明白一定是关于那女人的,“今日是王后的生辰,要不要……”
“不要。”霸天心中冷哼一声,仿佛住在别院的那个女人,早已跟自己毫无瓜葛。
这三百多年的伤,可不就是那个偏居别院的女人一手造成的?这两天的经历,让霸天的回忆不断出现在眼前,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难以摆脱。
四百年前,霸天迫于父亲霸途魔王施加的压力,与魔界第一世家大族祝氏的千金完婚。那时的霸天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只是感到一丝悲哀。即便是他,魔王的长子,王位第一继承人,也还是要像凡间那些俗气的君王大臣家一样,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而不能有半点怨言的牺牲自己的婚姻。
牺牲就牺牲了吧,反正也没有真心喜欢的人。大婚之后,前任魔王霸途便像是了结一桩心事般,带着王后远游去了,将魔界之主的位子传给了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