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神若有若无地盯住了淳于朗,又向下而去,移到了他的佩剑上,只看剑筒就可以看出价值连城。
更况且,这男人不单单是有一张俊美而见之不忘的脸,更为有股气势,如同从千军万马中步出,气势浑然,令人不得不臣服。
此种小镇怎会有如此的男人?
淳于朗眉心一蹙,一双浓眉更显凛冽,他明眸冰凉,薄唇轻启,“在下今日来的不巧,道辞。”说完,再无其它动作,扭身便阔步离开,墨色的背形高大挺大,缓缓湮没进夜色。
夜隼也忙撵上去。
二楼的包间,富丽堂皇的装饰也压不下那张略带张扬的俊脸,他羽扇微摇,“去随着,我倒要瞧瞧是个何人物。”
“少爷,我们此番出城不宜太过张扬,倘若露了身份,只怕会……”
话音未落,这少年掌中的羽扇就径直地飞出,乃至在灯光下闪着寒气。
那犀骨羽扇如利器一样,拭着阿西的耳垂钉入了他身后的木门。
“我说过,我要做得事,无人能拦得住。”
他敛起笑纹,起身到木门前拔下了钉牢的犀骨羽扇,羽扇边缘闪着寒芒的部分不知是啥,却让一应歌伶都吓得闭了口,花容失色。
“接着唱,否则我这把扇子可是容易认不得人的。”
霎时,乐声歌声又传来,阿西也忙退下去。
片刻功夫,木门被微微叩了三声,“少爷,是送货的。”
那少年坐在竹椅上,微点点头,“进来罢。”
木门开了后,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男人匆促进了房间,还未开口,只见前边坐着个气质华贵的少年郎,有些踌躇,闪了闪眸神。
那少年郎摆了摆手,“本少听累了,都下去。”
一应乐师歌伶仿若得赦,惶忙退下。
“货都在哪?”他拾起掌边的一杯茶水,略睹了眼这男人。
青衣男人霎时便忐忑了起,“您是……”
“本少姓段,你还有何问题?”他不悦地蹙起了眉心,“都说大齐人谨慎,我瞧你倒不是谨慎,而是胆小鼠辈。”
青衣男人的面上一片晕红,可却不敢驳斥,“段”是南朝皇廷的姓氏,盯着公子哥一副贵气,必定是王族宗室了。
“小的不敢,货资都已然尽数送到了,只须公子把余下的银两付清,立刻钱货两清,我家大人讲了,他眼下军权过重,日后不会再接这笔生意,还望段公子另寻别处。”他垂首谨小慎微地说着。
“噢?”坐在竹椅上的段公子微微抬眸,“看起来洛大人是得了益处就想着不认我们这些南朝的友人了。”他一笑,眸中的冷色稍露。
“小的不敢这么想,统领大人仅是为南朝着想,大齐眼下国力昌盛,对外邦盯得极紧。”
段公子笑纹渐敛,垂眸片刻后道:“好,明夜验货,从此钱货两清。”
“多谢公子!”那青衣男人笑着参了礼,随即退出了这富丽堂皇的包间。
“公子,当真就如此放过洛家的人了?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还以为我们求着他洛家办事……当初相爷助他上位时的恩情只怕都喂了狗。”
边上的侍卫忿恨地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形。
“仅是条不听话的狗,杀也要杀的干净……”他又把玩起了掌中的羽扇,笑纹微露。
屏退了众人后,他起身走至了窗前。
木门脆响,阿西进了屋,“少爷,属下跟扔了……”
赶回来的阿西单膝跪地,垂首不敢再讲其它。
“废物!”他把掌中的犀骨羽扇狠狠一放。
阿西抿了抿唇,“少爷,请恕属下直言,那男人的身份决不可小看,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气氛再一回凝结。
倏然外边匆促的步伐声靠近,“少爷!我们盯着的那个院落有响动,仿如同被人盯上了,不清晰是啥目的!方才送来的消息,那院落被围住了。”
“一群废物!被人围住了?”他一张极精美的脸堆满了怒气,“这批货决不可以出问题,带路。”
胡同口,一身墨色玉袍的淳于朗微狭起了眼,“如何了?”
夜隼忙回道:“摁爷的命令围起来了,仅是……爷,这样真能逼出身后那人?”
淳于朗微微理了理袖口,上边的竹纹隐绣透着雅致,可一身的黑衣却是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晦黯。
如青玉雕砌般的侧颜完美无瑕,微珉的薄唇透着肃穆,明眸幽邃,寒峻里含着沉定。
“这批货不单单是一批上乘的兵械,更为罪证,乃至还是南朝的野心,在此种情况下,那身后的人会更为谨慎,彼时要的即是这个风吹草动,打草便要可以惊得住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