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英忙收敛了表情,站直了身子,身为陶氏跟前的大丫鬟,夫人眼里让她闭嘴的意思,再熟悉不过。
两人的小动作,珍珠看在眼里,大户人家规矩多,外面的茶水吃食,是不随便入口的,珍珠能理解,反正她家尽了主人的义务,喝不喝随便她们,不喝才是她们的损失,她笑眯眯地看着,并不说话。
陶氏掀开了茶盖,玫瑰的芳香扑鼻而来。
她脸上一喜,就是这个香味。
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嗯,味道真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比她在家喝的还要好一些。
陶氏喝了大半杯茶,满嘴玫瑰香气,让她舒心不已。
“珍珠,你家的玫瑰花种在哪,能参观一下么?”
“可以啊,种在后院的花圃中,夫人尽管参观。”
珍珠放下秀珠,站起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李氏也忙站了起来。
陶氏笑咪咪地撇下儿子,跟着胡家母女往后院去了。
剩下萧珺与姚浩然两人,对着紧促不安的胡长贵。
一种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咳~胡二爷,适才河滩上忙碌一片,不知正在修建什么?”
姚浩然忙找了个话题,他在胡家待过一段时间,收集了不少胡家的信息,知道这位胡家二爷是个正统的庄稼汉子,即使家境殷实,也常亲自下田耕种,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
“……哦,那是在修建女学学堂,因为赶得急,所以干活的人比较多。”胡长贵忙回道。
女学学堂?姚浩然与萧珺互看了一眼,眼中皆是惊讶。
“府上要建女学?”
萧珺忍不住开口,女学堂就是在京城都比较罕见,有极个别名门望族会兴建小型学堂,供家族的女子学习,但,也仅限家族内部而已。
“是。”胡长贵微微躬着身子,恭敬地回答,“珍珠已经请好了女先生,田假过后就可以开堂授课。”
田假后,不就是六月初么?离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胡二爷,是不是赶得有些急了?”姚浩然问道。
难怪那么多人在忙,原来是在赶时间啊。
“呵呵,是有些急,不过,珍珠都已经安排好了,校舍一建好就能运作起来了。”有了望林学堂做样板,又有杨秀才在一旁指导,女学运作起来并不困难,胡长贵不担心,反正有珍珠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女学也是招收村里的女孩子?”姚浩然继续问道。
“是啊,与男娃一样,六岁到十二岁的女娃,免费上学三年。”胡长贵憨憨一笑。
萧珺听着甚为吃惊,胡家不过是小富的农户人家,建了免费的文武学堂不算,连女学都办起来了,依然是免费入学,这举动不能不让人感到敬佩,多少号称乐善好施的大富之家,都难以办得到。
“胡二爷,为什么会想要创办女学?”姚浩然好奇问道。
胡长贵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是我要办的,是珍珠要办的,她说,既然男娃能上学堂,没道理女娃不能上,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必须要把女学办起来。”
为了公平?男女之间能用公平二字么?姚浩然与萧珺再次面面相觑。
胡家姑娘的想法还真是,呃…
与众不同。
胡家后院不小亦不算大。
房屋的风格与京城普通三进的宅院类似,细节上又有些不同。
陶氏跟着胡家母女过了穿堂后,一眼瞧见了两排整齐的玫瑰花圃。
花圃占地范围不小,一朵朵娇艳粉嫩的花苞迎着春阳含苞待放,还没走近,淡淡的玫瑰芳香已经随风入鼻。
“好香啊!”陶氏不由感叹,“你们日夜闻着这么沁人的芳香,实在太舒心了。”
“呵呵,闻惯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珍珠耸耸肩。
李氏就嗔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说话,花香闻多了,虽然是不怎么特别了,可是,嗯…还是挺好闻的。
“玫瑰花~”秀珠跑到花圃旁,指着一朵花蕊,奶声奶气地说道。
“哎,秀珠真聪明,这是玫瑰花。”陶氏忙跟上前,半蹲着把秀珠环抱在怀里,稀罕地亲亲她肉乎乎的小脸。
“玫瑰有刺,不能摘,会扎手的,可疼了。”秀珠的小胖手指着花骨朵下的小刺,好心提醒她。
“哈哈~”珍珠不由一乐,小丫头没少折腾她的花圃,被扎了几次后,才老实了。
“秀珠被扎过?”陶氏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肉手。
“这里被扎了。”秀珠摊着小手,指了指被扎的手指头,那处光滑一片,什么印记都没有。
“哎呀,这么嫩的小手,扎一下可疼了。”陶氏轻轻给她呼呼。
珍珠一脑门黑线,那丫头距离被扎的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至于么。
“这孩子淘气,被扎过几次,才长了记性。”李氏笑着解释。
“哎,孩子淘气点才好,胡夫人,您是不知道,我那儿子,一出生体质就不好,从小就是个安静的,想让他淘气点都不行,可愁人了。”
陶氏开始揭萧珺的老底,少年老成活得像个小老头子一般,喜欢看书下棋不喜热闹,朋友少不爱去串门,家里冷清没有气氛,巴拉巴拉的。
李氏在一旁认真倾听,不时颔首附议。
两个相识不久的女人,也能说到一块。
珍珠站在她们身后,无奈的当着听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