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肯好好待她?
“求哥哥们饶他一命吧!”冯氏松了手,任由“叮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随后,她也跪了下去,“求求你们了!”
冯家几个老爷见状,险些没气死过去!
“好姑奶奶,你就说些个人话吧!”冯家三夫人一脸厌恶地道。
蒋氏站在冯大老爷身边,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其他几位夫人则半是指责,半是规劝起来:“只要你杀了他,为父亲报了仇,就还是冯家的姑奶奶,往后不会不管你的饭吃。”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彤儿想一想?你从前为杀人凶手隐瞒就罢了,如今给了你机会回头,你若把握不住,冯家可不能容你!届时,彤儿怎么办?”
蒋氏听着,嘴角冷冷勾起来。
她们劝冯氏的话,未必便安了好心。至少,提起江予彤这一点,便是绝对没安好心。
这几个女人,心里把冯氏恨得透透的!
没了冯太师,冯家的地位一跌便是好几个台阶,本来该娶更好的孙媳妇,该嫁更好的孙女婿,如今也不成了!这口气,叫她们如何咽的下去?
至于江予彤,如今在冯家可是臭不可闻。拈酸吃醋,泼辣狠毒,小气成性,简直没有一点儿好的!何况,她的脸上跟冯氏一样,都盖着一只大乌龟,使劲法子也消不去。配着她招人恨的性子,上上下下竟没一个喜欢她的。
蒋氏更是听冯安宜抱怨几回了,最近的一次,冯安宜甚至说,他宁可死也不娶江予彤!
她从前还有些犹豫,还劝一劝冯安宜。如今见了冯氏的行事,几乎当机立断,绝不能叫江予彤跟了冯安宜,哪怕是妾都不行!
“求求你们了,哥哥,嫂嫂,饶他一命吧。”冯氏却完全没想过,江予彤如今在冯府的地位如此之差。她只以为,江予彤生得漂亮,又活泼可爱,再加上冯安宜是个能容人的,哪怕江予彤有些小性子,以冯安宜的长情也没有问题。因此,满心都只为江子兴一个人打算起来。
冯三老爷已经听不下去了,扭头就走:“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其他几位老爷也抬脚走了:“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妹妹!”
最终,屋里只剩下冯大老爷、蒋氏、江子兴和冯氏。
“大哥,你一向最疼我了,就再疼我一次吧!”冯氏跪行几步,来到江子兴的旁边,一手抱住他,一边抬起脸,冲着冯大老爷哭道:“他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她如今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如果没了江子兴,还能做什么?
出门交际?被人嘲笑死吗?待在家里?没有江子兴,谁陪她说话,逗她开口笑?
“大哥,他害了父亲,我也恨他,我曾也想杀了他的。”看着冯大老爷阴沉的脸,冯氏抹了抹泪说道。
冯大老爷终于开口道:“那就杀了他!”
“可是,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冯氏咬着牙,仇恨地看了一眼江子兴,“他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陶氏,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比谁都清楚!他这么对我,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他想痛快的死,没门!我要叫他一辈子都绑在我身边,日日只能看我这张乌龟脸!”
冯大老爷皱了皱眉。
“大哥,不能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冯氏抹掉眼泪,阴沉地道,“叫他活着,一辈子受尽屈辱,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冯大老爷阴沉沉地看了她几眼,又走到江子兴身边,低头看着闭着眼睛在地上抽搐的江子兴,忽然冷笑一声:“好,既然你想他活着,那就饶他一命!”
冯氏惊喜地抬头:“大哥?”
“来人!”冯大老爷却没再看她一眼,负着手走出门,“把这个女人和江子兴丢出府!”
冯氏愣住了,呆了一下才叫道:“大哥?”
“轮椅不许带走,砸碎扔了!”冯大老爷冷声又道。
说着话,下人已经把江子兴和冯氏都拖了出来。
看着冯氏狼狈挣扎的模样,蒋氏皱了皱眉,拉了拉冯大老爷的袖子,低声道:“她毕竟是咱们家的姑奶奶,就这么扔出去,叫她怎么生活?若是丢了脸,不是堕咱们的名声?”
冯大老爷冷笑一声:“咱们家的姑奶奶?不是病重而亡了吗?”扭头看了一眼冯氏,见她脸上涂着粗粗的乌龟纹,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顺眼,“你觉得,如果她到处宣扬是冯家的姑奶奶,谁会信?”
蒋氏抬眼看过去,顿时也笑了:“老爷说得是,咱们家的姑奶奶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已经不幸病故了。”
“把那个丫头毒哑了,一同扔出去!”冯大老爷说罢,便沉着脸,拂袖走了。
蒋氏一愣,顿时明白过来,“那个丫头”指的是谁。
“是,老爷。”蒋氏低头应道,眉梢涌上一丝愉悦。那个臭丫头,哪里配得上她的哥儿?早该丢出去的!
两刻钟后。
“呜呜呜!啊啊啊!”江予彤站在冯府的后门外,瞪大了眼睛,跳着脚大骂将她扔出来的下人,但是张口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啊啊”的声音,直是急得跳起来。
冯氏也被扔了出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关闭的后门,久久回不过神。
冯家的下人将他们三人扔出来时,丝毫没有留情面,冯氏打了两个滚才坐起来的,手肘、膝盖处的衣裳都磕破了,手上也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
至于江子兴,他本来便双腿残废,更被冯家几位老爷痛打一顿,连动弹都不得,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冯氏站起身,走到江子兴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露出快意、痛苦、憎恨、怜悯等神情:“你终于满意了?”
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弄到这一步,他当然满意了!
听他口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冯氏再也忍不住,蹲下去,一把捞起他的领子,扬起巴掌扇在他脸上,大叫道:“你满意了?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
冯氏是不聪明,但她也没笨得无可救药。事已至此,江子兴的脸上没有半丝懊悔,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出来疯狂的快意,冯氏哪里还不明白?
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
“冤家啊!你是我的冤家啊!”冯氏松开他的领子,任由他“咚”的一声倒回地上,拼命捶起他来,“你害了我一生啊!”
她使劲捶着他,嚎啕大哭。
那边,江予彤骂了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走上前,使劲捶门。她力气大,捶得门板咚咚作响。不多时,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下人。见到她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扬手一个巴掌挥她脸上,随即抬腿一踹,将她踹得倒头骨碌碌滚得老远,才骂咧咧地关上门。
江予彤直是懵了,爬起来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蓦地瞪大眼睛,爬起来要去再捶门,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哭声,还有“嗬嗬”的笑声。扭头一看,冯氏捶着一个人,嚎啕大哭。被她捶着的那个人,隐约看出来是个男人,眼里迸出疯狂的快意,嗬嗬大笑。
“呜呜呜!啊啊啊!”江予彤想问冯氏,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府里忽然把他们一家三口丢出来了,还敢打她?然而发出声音,却是含含混混的一片,急得连连跺脚。
冯氏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个女儿。扭头看了江予彤一眼,沙哑的声音道:“咱们被赶出来了,因为你爹!”
听她讲完,江予彤简直气得要死,一把挥开冯氏,抬脚狠狠踹在江子兴的身上:“呜呜呜!啊啊啊!”
江子兴被她踹在身上,顿时收住笑声,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投向她:“滚!”
他能容忍冯氏打他,却不能容忍江予彤踢他。不过是一个长坏了的种,叫他父亲都是侮辱了他,还敢对他动手?
江予彤被他冷森森的喝声吓了一跳,立即停下动作。这时,冯氏拉住她的手,沙哑的声音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啊!”江予彤话也说不出口,气得一甩袖子,走在前头。
冯氏叫了她几声,没叫回来,只得一个人弯下腰,扶着江子兴站起来。但江子兴残废了,双腿走不了路,他又长得高大,冯氏一个人扛不起他,折腾了半晌,累出一身汗来,也才挪动了没几步。
而江子兴身上的衣裳,也在这场拉拉扯扯中,被刮得又破又旧,再不能看了。冯氏见他还笑得出来,气得狠了,一挽袖子,抱住他的双脚,倒拖着他往前走:“想死?没门!江子兴,你这辈子只能听我的!我叫你活着,你就不能死!”
江子兴被她抱着双脚,倒拖着往前走,没几步,后背的衣裳便被磨破了,粗粝的地面刮擦着他的后背,很快流出血来,所过之处,便是一道蜿蜿蜒蜒的暗红。后脑勺更是时不时掉进坑里,或者撞在石头上,一路狼狈之极,看得冯氏更是哈哈大笑!
此时,宫中。
“儿臣这便启程。”裴凤陨已经整顿好了队伍,正准备出发。出发之前,进宫同隆安帝道一声别。
隆安帝点点头,沉声道:“务必大胜而归!”
“是!”裴凤陨点头应道,一手按着腰间宝剑,转身向外走去。
乌黑的盔甲,反射出森森的寒光,衬得他的身形无比高大,气势无匹,好像无战不胜的战神。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更是幽深如渊。
他就要走了,去南疆,九死一生。如果他回不来,上次见絮儿,便是最后一面。
他知道江絮就在宫中,如果他想,他还能再见她一面。但他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再见她?
也许,他不该再见她了。上次离别之前,他们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难得没有争执,也没有吵闹。他不敢保证,如果再见她,会不会还是那么安静美好?
然而心里虽如此想着,脚步却不知不觉来到吴太妃的宫墙外。就在他站定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絮儿,我放得高不高?”是裴君昊的声音,清亮中透着愉悦。
裴凤陨猛地抬头,看见宫苑上方飞着一只纸鸢,迎着风,飞得高高的。
“絮儿,你要不要试一试?很好玩的呀!”裴君昊清亮的声音又传来。
裴凤陨的目光陡然一沉!
他每日忍着不要见她,不想打扰她宁静的时候,那个混账小子却每日都来这里?!
------题外话------
谢谢【月上梅梢鱼铃音】的花花,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