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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他总说半夜里有响动,而且噩梦连连,住了不到五天就迁居别处了。
自此,景华殿就空了下来,只留了几个宫人洒扫,人丁十分冷清。
望着那高大的朱漆大门,潇疏珏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修长的五指收拢,神情也变得缅怀起来。
手背马上被一双小手覆住,带给他无尽的暖意与安全感,忙侧目望向身侧,却发现凤雪汐也正专注的看过来。
“这里有你很多幼时的回忆吧?”她的手很小巧,两只手包裹住他一个拳头刚刚好。
炎炎夏日,却触手生凉,她揉搓了两下,试图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这是近乡情怯,想念先帝了。
潇疏珏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涩然一笑:“父皇很宠我,但是对我也很严厉。”
凤雪汐甚少听他提起亲人,原以为他十岁就离京,对亲情也淡薄了,却不想他只是把一切都深埋进心底,其实记得很牢。
点了点头,她轻抚上他瘦削的脸颊,“那是先帝对你寄予厚望!”
潇疏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想倾诉了,“父皇是好父皇,可我却不是个好儿子!没见到他最后一面,甚至都没有送他最后一程。五年后,我才归京为他上了第一柱香。”
“这是最好的选择,先帝不会怪你的。”凤雪汐用拇指轻抚着他的嘴角,眼神温柔如水,“如果当时你没沉住气回京奔丧,断送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整个珩平。”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康乐帝为了与他斗法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引来外敌也要除掉他。
再说珩平的吏政,贪腐成风,匪患横行,官匪勾结,民不聊生…
八年时间,珩平就已经病入膏肓,再继续下去,迟早会引民怨沸腾,要么被新政权所取代,要么被外族瓜分。
可他强势回归,而今力挽狂澜,或许会再开创一个盛世,算是对先帝最大的回报了。
“其实父皇病重时曾密诏我回宫,说想要见我一面,可是…我以边关战事吃紧为由拒绝了。”潇疏珏语气怅然,微带着一丝悔意,“那成了我们父子最后一次通信。”
“你当时为什么没回去?”凤雪汐眨巴着大眼睛,露出好奇之色。
这些都是不传之秘,没有载入史册,所以她无从知晓。
“因为那时我正在与父皇置气!”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当时年幼,很难理解他将我丢进军营险地所为何来。等年岁大些,能理解了,却又碍于面子,不想先与他低头。”
很难想象,他竟然也会有不明事理的时候,凤雪汐突然就感觉他很接地气了。
小手轻拈着他的下巴,戏谑的调侃道:“原来你也会犯错!”
“本王是人!”潇疏珏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紧绷的精神放松了许多,“所以也会犯错,只是这个错让本王毕生遗憾!”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凤雪汐似独钟情于他的下巴,顽皮的再次拈了上去,“你又可知,若你当时赶回去见了先帝最后一面,会不会被康乐帝软禁起来?所以,冥冥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