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行驶到别墅大楼的门口,一排排木质栅栏上索绕着粉红色的小花,天有些微微放晴。
黎诺言下车,复走到唐之忆的车门口打开,将手护在唐之忆的额间扶着她下车。
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会以为是多么恩爱的情侣。
唐之忆对这栋大楼却有些恐惧,她看着高耸的大楼,想到里面暗无天日的生活,又看了看天上正从云层里露出阳光,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
她不想回到大楼里去!
但是,小南。
黎诺言瞧出她的异色,将她搂在了怀里,温柔的问道:“阿忆,怎么了?”
唐之忆眼内的痛苦显而易见,此刻的黎诺言在她面前忽然幻化成拥有温柔外皮的魔鬼,简直是魔鬼!
黎诺言不悦的皱眉,他搂着唐之忆的手微微施加力,弄疼了唐之忆。
“放我走吧!”唐之忆低低请求。
“阿忆,你说什么?”黎诺言凑过来,面色辨不出喜怒,语气依旧是低低的温柔的。
仿佛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但是,唐之忆却又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黎诺言,你放我走吧!”
黎诺言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尖锐,搂着唐之忆的手忽然收紧了,语气虽然是温柔的但是包含了许多警告:“阿忆,别闹!否则,你下礼拜就见不到小南了。”
唐之忆的软肋上被插了一刀,她的目光从来没有这么愤恨过,她一下推开黎诺言,退后几步。
周围还有很多人,司机,佣人以及通过栅栏外围行走的路人。
唐之忆知道,在外人面前黎诺言是不会对她如何的,他这种正派公子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唐之忆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一边的大楼柱壁,上面刻画着许多美丽的暗纹,看起来奢华又气派。
下一秒,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要往上面撞去。
你能阻挡我跳楼,但你阻挡不了我无时无刻求死的心,这一次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一个离开你的决心,如果注定了你要囚禁着我,那么我们就彼此伤害吧,我要让你知道,我会想尽办法伤害你!
唐之忆冷冷的想着,今天的她有些反常,这样的情绪一旦产生,她就控制不住。
黎诺言在唐之忆的目光飘忽的时候已经觉察出了她的企图,他睁大了眼睛,速度极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窜在了唐之忆的面前。
唐之忆的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小腹上,一阵刺痛,但是他并没有感知,他一把抱住了唐之忆,看着面前的娇柔的身躯带着势不可挡的决心,有些震惊。
唐之忆面色有些凄苦的看着黎诺言又一次抓住她,略微挣扎了一下,身体一软就瘫在了黎诺言的怀里。
她晕了过去。
“司机!”黎诺言的声音夹杂了寒气咆哮过去,这一刻,他是什么上流仪表都不顾,抱着唐之忆就往汽车边跑去。
一身冷汗灿灿,他只觉得唐之忆似乎要离开他了。
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但是他却丝毫都没有心情去观赏,怀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的吓人,眼角还挂着泪珠。
“阿忆??????阿忆,你醒醒??????你别吓我!”
“阿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阿忆??????你再不醒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南!”
黎诺言甚至是变本加厉的威胁!
唐之忆却依旧紧皱着眉头,抿着那毫无血色的唇瓣,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个永无止境的折磨,想念南靳梵的痛苦,担心小南的痛苦,没有自由的痛苦,这些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就此,死掉,未尝不是好事!
混沌间,仿佛是看到南靳梵,回到海边别墅的那一晚,微风徐徐,他的目光炙热又温暖。
他说:“如果你疼,那就咬我!”
她很想问问南靳梵我现在很累,该怎么办?脑海里两个面孔无限交替,南靳梵的身影放大,黎诺言的后退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晕晕沉沉间又似乎一切都看不清楚,只能任由脑海一片空白。
南靳梵看着南兮坐检查的功夫,来到楼梯玄关,抽了一根烟,他望着窗外,刚刚才放晴的天空又变得一片阴霾。
楼下有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跑了进来,神情紧张的仿佛那就是他的世界。
南靳梵转身,吐出一口烟圈,此刻神情才显出一些悲伤,一些无奈。
忽然,他顿了顿,在此转身朝外看去,刚刚男人的身影分外眼熟,他看着底下的人抱着怀里的女人走进一家病房,他的眼神忽然就欣喜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暖和,可是瞬间目光又变得阴翳。
他没做停留,快速下楼,手心隐隐有些发抖。
从病房门窗口,里面躺着的女人赫然就是失踪差不多一年了的唐之忆,此刻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一片苍白。
黎诺言站在身边,一手握着唐之忆的手,一手擦拭着唐之忆脸上的细汗,显得十分亲昵。
她的脸为什么这么苍白,她为什么瘦了,难道黎诺言照顾的不好吗?
南靳梵的手下意识的迫不及待的就朝着病房扶手探去,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刺客就与他一窗之隔。
“先生!”
南靳梵回头,一个德裔护士站在她后面,微笑着问他:“要进去吗?”
南靳梵朝里望了望:“她得了什么病?”
护士并没有朝里面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不是病,是怀孕了,一个小天使降临了!”
犹如一道闪电淬不及防,南靳梵健壮的身躯不由自主往后一退。
所有的欣喜,勇气,质问,在这一刻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怀孕了?
他的心像是在慢慢结冰一般,有些刺痛,有些冷意,如果说之前还对唐之忆抱有一丝幻想。
希望她是迫不得已,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为了这个女人!
他情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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