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们早已习惯。我终于理解了当初黑面教官那句话的意思:千万别把自己当人看!
是的,把姿态放低,不把自己当人看,是战胜一切困难的至理名言。
挨骂时,我们能忍;受委屈时,我们也能忍;甚至是在训练中,我们将自己当成是机器人,一次一次地挑战极限。
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训练吃苦?
某天训练间隙,我准备回营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半路上,我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好听的女士皮鞋声,紧接着,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站住,新兵蛋子!”
是一个熟悉但很响亮的女音。
我很生气地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肩膀说:“两道杠了,不是新兵蛋子了!”
说话的工夫,我看清了女孩的容貌。
是她!真的是她!
她甜甜地笑着,身体一仰一合。笔挺的工装穿在身上,将她近乎完美的身材,映衬的淋漓尽致。那漂亮的大眼睛,与两道柳叶弯眉相映成趣,印证着她是一个表情丰富的女孩子。
她特意地强调道:“两道杠,在本姑娘面前也是新兵蛋子!”
强调完,她扑哧地笑的更凶了:“烤地瓜!你是烤地瓜!”
我皱眉道:“不许笑!”
姜天天!
在我上外围岗时,经常组团调戏我的女孩儿!
我当然忘不了她,因为在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不同于闺秀之气,也不同于书生意气。而是一种气贯长虹的蓬勃朝气,如精灵一般的可爱与外向。
我没想到能在学兵队遇到她。很显然,她是作为中办女职工的名义,参加了教导大队的军训。她穿工装的样子,较之以往的学生装束,显然成熟了几分,更具女人味道。姣好的身材,也在这套工装的修饰下,达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
姜天天上下审视了我几眼,倒背着手围着我转圈儿:“是哪位仁兄的杰作,把你从一个清秀的帅小伙,变成了一个快要被烤糊了的烤地瓜?不过,这种变化还算不错,至少看着黑闻起来却有味道,军人的味道!”
我汗颜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我没文化,别在我面前绉文。我听不懂。”
姜天天又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孺子可教。好好表现。”
我克制不住心中的疑虑,冲她追问了一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姜天天得意地昂着头道:“本姑娘毕业了!经过了重重的选拔和考试,本姑娘被中办的某个部门录用。等军训一完,就可以奔赴工作岗位了!怎么,羡慕了?”
我淡淡一笑:“切!有什么好羡慕的!”
姜天天眼睛里折射出一种特殊的光彩:“喂烤地瓜,用不用我给你们领导求求情,让他们给你开点儿小灶,让你少受点儿折磨?看你这脸色,要是再黑下去,别人还以为包黑子重生呢!”
我反问:“你吹完了没有?”
姜天天道:“怎么,你不信?”
我打击她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乖乖地军你的训去吧!”
姜天天显得有些气愤,一气之下掐起了腰:“你------烤地瓜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毛了本姑娘,有你好受的!”
我反问:“威胁我?我惹你了吗?是你自己在这里吹牛上天。”
姜天天急的直跺脚:“哎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去年你在那围墙边儿上站岗的时候多好玩儿,难道新兵蛋子好玩儿,当了老兵就不好玩儿了?我记得那时候你挺幽默的,现在,你简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用‘行尸走肉’这个词来形容我的确太言过其实了,赶快补充道:“不对不对!你是大活人,但是现在变得呆头呆脑的!”
我扑哧一笑:“我脑袋长在我身上,呆头呆脑碍你什么事?”
姜天天愤愤地望着我:“李,李正本姑娘告诉你,姜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更是忍不住笑了:“就你还江姐?蛮不讲理,高傲自负。我没时间奉陪你,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再晚了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我转过身,调整了一下姿态,往前走。
谁想姜天天竟然从后面对我下了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我感觉自己的屁股上中了一招。很疼。
其实她这一脚并没有太用力,只是象征性地‘教训’我一下。但这一脚却歪打正着,正好踢中了我屁股后面的‘尾巴尖’上。更何况,她穿的是皮鞋。
我一皱眉,回头怒视着她骂道:“姜天天,你想干什么?”
姜天天无辜地望着我,一吐舌头,顿时如受伤的小鸟一般,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