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做了双椒鱼头,鱼头撒上姜丝,淋上料酒,配泡椒、剁椒和龙须粉丝一同上笼蒸熟,出锅时撒上葱花淋一勺热油,滋啦一声,汤汁鲜辣,鱼肉嫩滑,好吃到能将舌头吞下去。
晚上七点,林见深会准时打开那台老旧的小彩电看新闻联播,雷打不动,这大概是他这小古板了解外界的唯一渠道了。
这几天下雨,信号不太好,电视画面时不时闪烁出雪花,看得林见深直皱眉。
夏语冰主动借出自己的平板,给她打开视频网页,像个热情的推销员:“哥,你用我的平板看新闻直播吧,我给你下个APP。”
林见深说不用。
“没关系,很简单的。喏,下好了,你想看什么新闻点一下就是。”夏语冰将平板塞到他手里,又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像个唠叨的老母亲,“而且雷雨天不能随便开电视,你不知道吗?”
正说着,微信视频音响起。
“我和我爸视频去了,你先看着啊,看完一个自动播放下一个就是。”夏语冰指了指他手里的平板,一边上楼一边接了视频电话。
二楼卧房的WiFi信号要好一点,夏语冰坐在床上,对电话那头说:“爸爸,吃饭了吗?”
视频中的夏宗泽穿着一身藏蓝的西装,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眉目锋利,应该是刚下班。见到女儿的笑颜,他似乎楞了一下,低头点燃了香烟,而后才笑着说:“还没吃,刚到家呢。小语,你都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夏语冰摸了摸嘴角的弧度:“有吗?”
夏宗泽点点头:“有。在老家很开心?”
“开心呀!肯定是你太忙,不关注我,所以才觉得好久没看见我笑了。”夏语冰虽然嘴上逞强,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难道自己对爸爸的态度真的有这么差?
“小语,那边下雨吗?”
“下呢,下了好几天,将篱笆墙都吹翻了,但是第二天不知道被谁修好了,我还以为是我哥修的,结果不是。”
“哟,都叫上‘哥’了?”夏宗泽坐在电脑椅上,抖了抖烟灰,打趣她。
夏语冰揉了揉鼻子说:“哈哈,我突然觉得有个哥哥挺好的,你当年和妈妈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哥哥呢?”
夏宗泽笑着说:“我倒是很想提前给你生个哥哥出来,但你妈不同意,说不能荼毒学生,坚持等到我过了法定婚龄才正式和我在一起。”
夏宗泽和妈妈是姐弟恋,也是师生恋。妈妈读书早,小学又连跳两级,二十三岁就硕士毕业,后来留校做过一段时间助教。但因为她的导师长期生病,很多课程都是她替导师去上的,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招惹了比自己小三岁的校园小霸王夏宗泽。
夏宗泽说,是他先追的林缈老师。
用夏宗泽的话来说,他一个经济学高材生每天跑去听林缈的国画鉴赏选修课,林缈老师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一位遗落在在资本主义铜臭中的艺术天才,谁知窗户纸一捅破,可把她吓坏了。
夏宗泽平静地说着她和林缈的往事,如数家珍,说着说着,他眼底有些落寞,按熄了香烟。
夏语冰其实知道,爸爸心里一直都有妈妈,哪怕他现在接受了徐苗,心里也还留着一个叫做‘林缈老师’的位置,并且,永远不会动摇。
大清都灭亡一百年了,她却还要求自己的爸爸从一而终,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
父女俩分开的这短短半个多月,夏语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通了。
“爸爸,我其实……”
“小语,感冒好了没有?”夏宗泽转移了话题。
“早好了。”夏语冰没敢说前几天还吃了烧烤,免得夏宗泽担心她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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