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叩见......靳妃娘娘.....”刘醒局促的站在门口,眼睛不敢直视靳云轻,低低唤道。
“刘醒!你做什么了!谁让你这么做的!”靳云轻大步迈到刘醒面前,强忍着不让眼泪涌出,颤抖的唇,厉声责骂。
“刘醒是自愿的......刘醒只想保护在小姐身边,不许任何人欺负小姐......对不起......刘醒不是有意要惹小姐生气的......”刘醒卑微的将头埋在胸前,双手紧扣在一起,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抬头。
“你真傻,他们都说本宫傻,可最傻的那个人是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本宫!不是你!抬起头来!”靳云轻坚强的以为,重生后的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做到宠辱不惊。可此时,她还是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无颜面对刘醒,更无法告诉他,他用命护着的人早已离开人世,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靳云轻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她强大的内心足以将这皇宫毁灭。
刘醒缓缓抬头,目光仍不敢直视靳云轻,直到靳云轻的手抚在他的双肩,他才被迫看着他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子。
“刘醒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本宫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委屈!不管是你是还是汀月,谁若敢动你们一分,本宫便会十倍的偿还给他们!”靳云轻的声音如暮鼓晨钟般荡漾在关雎宫的正厅,荡漾在刘醒和汀月的心里。
“娘娘......那娘娘是不怪刘醒了?”汀月抹了眼泪,哽咽问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向前看,无意再执着那些过往,只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做什么事一定要让本宫知道!”靳云轻收起眼中的悲伤,肃然看向刘醒。她的重生,不是用来恸哭流泪,悲春伤秋的。
“刘醒记下了!”刘醒狠狠点头,脸上扬起一抹坚定的微笑。
早膳十分,靳云轻吩咐汀月多准备一双碗筷,只是直到她用罢早膳,百里玉仍没有出现。
“娘娘,要不要奴婢到东厢房去唤肃亲王?”汀月踩着碎步走到靳云轻身边,请示道。
“随他,把‘絮子’给本宫抱过来。”靳云轻不甚在意开口,旋即起身自刘醒手里接过那只猫儿。‘絮子’是靳云轻给这只猫儿起的名字,没什么特别含义,因为以她的智商,这猫的名字只能这么幼稚。
“娘娘,您要出去?”见靳云轻抱着猫儿走向宫门,汀月与刘醒急急跟了上来。
“你们留下来收拾,本宫想一个人转转。”靳云轻止了汀月和刘醒,抱着絮子离开关雎宫,直朝御花园而去。
踏在鹅卵石铺砌的石子甬道上,靳云轻只觉心凉的彻骨,这是她走了千百次的甬道,此刻踏在上面,却有种别样的凄凉。
当靳云轻绕到御花园的凉亭时,竟意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白衣胜雪,墨发轻扬,百里玉手中正提着青铜制成的栅栏,墨玉般的眸子静静凝视着里面的仓鼠。
“表姐,你真是残忍啊,你怎么可以不声不响的离开,就这样丢下它不管,丢下我不管......”百里玉轻抚着栅栏里的仓鼠,眼底莹光闪烁。
心,很痛,仿佛是被带刺的荆棘困在中央,每跳一下,都被扎的鲜血淋漓,靳云轻抱着絮子的手下意识收紧,惹得絮子不舒服的叫了一声。
“是谁?”百里玉陡然抬眸,锐利的眸子寻着声音直射向站在角落里的靳云轻。
“是我啊,你也喜欢这只仓鼠啊?我也喜欢!”靳云轻心知躲不过,索性迈步向前,扬起精致的脸,笑着看向百里玉。
“你跟踪我?”百里玉剑眉微皱,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靳云轻?还是那日所见的静心!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啊!你可以来看这只仓鼠,我就不可以看啊?你这人还真奇怪!”靳云轻再上前时,却被百里玉挡下来。
“你走开些!它不喜欢你怀里那只畜牲!”百里玉极小心的将青铜栅栏护在怀里,警觉看向靳云轻,或者说是看向靳云轻怀里那只猫。
“我也不喜欢你叫它畜牲,它有名字的,叫絮子!”靳云轻撅起小嘴,嘟囔着,柔滑的手指不停的安抚怀中躁动的白猫。
“你真的假的?”看着靳云轻天真的模样,与那日静心判若两人,百里玉敛眸,忍不住问道。未等靳云轻回应,不远处忽然传来靳素鸾的惊叹。
“筱萝,原来你和肃亲王在一起啊!皇上可找了你们好一圈儿了!”百里连城身侧,靳素鸾刻意将在一起三个字咬的极重,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皇上,您找婉儿啊!”在看到百里连城的一刻,靳云轻几乎没有犹豫的小跑过去,美眸弯成月牙,笑的烂漫无暇。
“嗯,百里玉在这里做什么呢?”百里连城揽过靳云轻,漆黑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寒意,他讨厌那只仓鼠,更讨厌此时此刻拿仓鼠的人!
“看这仓鼠可怜,所以想带回去养着,不知皇上可否应了微臣?”百里玉抬眸迎向百里连城冰冷的目光,其间的盛芒硬是将百里连城的气势比了下去。
一侧,靳云轻暗自伤神,只有将死置之度外的人,才会在一国之君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自己的死竟让百里玉如此不顾一切吗!
“肃亲王,您怕是误会了,这仓鼠是已逝皇后的遗物,现由皇上亲自养着,可矜贵着呢,若不是它得了恶疾,皇上可舍不得把它挂在这儿!”靳素鸾旁敲侧击启唇,意在让百里玉知难而退,莫惹怒了圣颜。虽然她痛恨靳表姐,可对百里玉却藏着私心,试问这样嫡仙的男子,有哪个女人不想亲近呢。
就在百里玉欲坚持之时,靳云轻突然仰起自己的小脑袋看向百里连城。
“皇上,这是大姐养的啊?”靳云轻狐疑问道。
“是啊,怎么?你喜欢?”百里连城薄唇轻笑,心底却闪过一丝寒意,目光深沉的看向靳云轻。
“那皇上可不可以让二姐把那只仓鼠捧过来?”靳云轻撒娇的用头蹭着百里连城的前胸,眼睛清澈的宛如一汪水。
“有何不可,素鸾,既然婉儿想要,你去拿来。”百里连城转眸看向靳素鸾,目光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靳素鸾脸色陡绿,身体顿僵,她到底也是皇贵妃,那个白痴居然敢使唤她!当真是吃了豹子胆,奈何皇上替她开了金口,靳素鸾纵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只能乖乖的走到百里玉面前。
“肃亲王都听到了,靳妃喜欢这仓鼠。”靳素鸾硬生开口,极不情愿的欲提栅栏。
“二姐,婉儿不要栅栏,只要仓鼠!”身后,靳云轻笑眯眯的提醒着。靳素鸾闻声,皓齿狠咬,强逼着自己挤出一丝微笑,旋即未等百里玉反应,便打开栅栏将仓鼠捧在手心,转身走回到靳云轻面前。百里玉亦想知道靳云轻到底想搞什么明堂,遂未阻拦,只是下一秒,他便后悔了!
就在靳素鸾捧着仓鼠走到靳云轻面前时,靳云轻突然将手中的絮子扔向靳素鸾。猫抓老鼠,天经地义,絮子见了仓鼠,登时张起血盆大口,猛的咬住仓鼠的脖子,两只前爪赫然在靳素鸾手上留下十道长长的血痕。
“啊—好痛!靳云轻,你这个白痴,你干什么!”手上的伤疼的靳素鸾吱哟大叫,怨怼的眸子狠瞪向靳云轻,如果不是百里连城在,她定会立刻扒了这个白痴的皮。
“皇贵妃,注意你的言辞!”阴蛰的声音陡然响起,百里连城冷眸看向失态中的靳素鸾,顺手将靳云轻揽在怀里。
“皇上!她......”靳素鸾吃痛捂着受伤的手,却在迎上百里连城的眸子时,哑声退到一侧。
“靳云轻!你太过分!”眼见着絮子两三口吞了靳表姐唯一的遗物,百里玉眸色染血,袖内双手紧攥成拳,心底陡升出一股绝顶的悲愤。他恨!恨百里连城没有保护好表姐,恨自己直到最后,都没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百里连城没在乎百里玉的咬牙切齿,漆黑的眸子落在怀里娇嫩的身子上,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皇后最喜欢的仓鼠呢!”
“皇上......婉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们为什么那么生气,大姐在下面很孤单的,既然那仓鼠是大姐养的,婉儿只是想送它去陪大姐啊!”靳云轻委屈着开口,眼泪啪嗒掉了下来,身子更是畏缩的贴紧百里连城。她不必告诉任何人,她的眼泪,是为那仓鼠而落,与其日日受百里连城折磨,倒不如了了此生。
“那你为什么怂恿那只畜牲抓伤本宫!”一侧,靳素鸾恨极了靳云轻那副呆傻样儿,怒声质问。
“二姐为什么不小心点儿啊,很痛吧?”靳云轻仿佛才看到靳素鸾手上的爪痕,心疼问道。
“你说呢!白......皇上,臣妾这伤怕是得宣御医瞧瞧了,臣妾先行告退。”见百里连城点头,靳素鸾登时转身,心底已经骂了无数遍白痴!
阳光明媚,花香怡人,絮子极满足的堆坐在草地上,抬起前爪舔舐着,丝毫没感觉到身边的危险。
“不许你欺负絮子!”眼见着百里玉暴戾走向絮子,靳云轻突然冲过去,一把将还在回味美味的絮子抱在怀里,灵动的眸子直直瞪向百里玉。
“百里玉,婉儿说的不无道理,与其让那仓鼠日百里思念主子,倒不如送它与主子团聚,也解了相思之苦。”百里连城踱步挡在靳云轻面前,幽眸似有深意看向百里玉。
“臣弟身体不适,告退!”隐忍住心底冲天的怒气,百里玉愤然离开御花园。百里连城盯着百里玉的背影许久,方才转身看向靳云轻。
“婉儿啊,告诉朕,为什么突然想起养猫?”百里连城屈指抚着靳云轻怀中的絮子,深邃的眸散着淡淡的明暗不辩的光芒。
“婉儿骗他们的,婉儿不喜欢大姐,也不喜欢大姐养的仓鼠,所以婉儿是故意让絮子吃了那只仓鼠的......婉儿是不是很坏?皇上不会再喜欢婉儿了......”靳云轻鼓着腮,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哈哈!怎么会!朕最喜欢婉儿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朕也不喜欢那只仓鼠!”百里连城一把拉过靳云轻,宠溺的在她头上轻敲一下。这一刻,他相信靳云轻是真的傻,可他就是喜欢傻子!
“皇上喜欢婉儿,皇上最好了!”靳云轻抬眸看向百里连城,没心没肺的笑着,隐匿在絮子下面的手却攥紧了拳头,任指甲嵌进肉里。
彼时百里连城将靳云轻送回关雎宫后,便回了御书房。午膳时分,汀月和刘醒将膳食准备好,桌上依旧摆放着两双碗筷。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叫肃亲王?”汀月低声请示。
“不需要,刘醒,把絮子抱过来,既然肃亲王不饿,以后这位子就让絮子坐!”靳云轻面色无波的瞄了眼门口,刻意抬高音调。
“是!”就在刘醒抱着絮子走过来的时候,百里玉突然夺门而入,大步流星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这是本王的地方,你怎么敢让一只畜牲坐?”百里玉恨恨看向靳云轻,继而瞪向刘醒怀里的絮子。无语,靳云轻不再开口,只顾用膳,心底却荡起一丝莫名的暖意,人总要吃饭的,不然怎么活下去呢。
刘醒自然明白主子刚刚的激将法,在意识到百里玉极不友善的目光似要将絮子活吃了之时,很识相的抱着絮子离开正厅。一侧,汀月自是小心伺候着为百里玉端饭夹菜。
“本王在和你说话!”百里玉不想与一个傻子计较,尤其这傻子还是表姐的妹妹,可他就是气不过,那是表姐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看着表面一派天真,真不知道心有多黑!
“食不言,寝不语。”靳云轻直起身子,正色看向百里玉,随后继续用膳。只这一句话,百里玉猛然怔在一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这该不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接下来,不管百里玉如何质疑,靳云轻都不置一词,直至用罢午膳,方才看向汀月。
“汀月,把桌子收了。”汀月闻声,犯难看向百里玉。
“本王还没吃呢!”百里玉拍案怒喊。靳云轻也不理会,径自走进内室。
“她......她这是什么态度?本朝律例,除皇后,皇贵妃,后宫妃嫔见了王爷是要行礼的!这是礼数!”百里玉点的桌子哒哒响。
“王爷......您若不吃,奴婢可要收桌子了......”汀月嚅嚅提醒道。百里玉闻声一震,继而猛吁口气,旋即拿起碗筷,目视眼前膳食。
他这是怎么了?他自问不是浮躁之人,自表姐逝后,他更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波动他的情绪,可现在,他居然和一个痴儿动怒!或许是因表姐的仓鼠,对,一定是!待百里百里玉想通之后,方才安心大口用膳,还真是饿了。
当汀月推门走进内室时,靳云轻正倚在窗边,静静凝视着一眼可望的长乐宫,那是她仲儿诞生的地方。
“娘娘,肃亲王走了。”汀月将手中的果般搁在桌边,浅步走到靳云轻身边。
“用膳了?”靳云轻收回视线,敛了眼底彻骨的悲凉。
“嗯,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娘娘为什么在所有人面前佯装痴傻,唯独不瞒肃亲王?”这个问题汀月想了很久,却不得要领。
“你忘了?未入宫前,本宫曾去过肃王府,他对本宫印象极深。而且皇上已经安排百里玉住在关雎宫,朝夕相对,就算本宫想瞒,也瞒不了几日,与其和他周旋,担惊受怕的,倒不如让他知道,也没什么不妥。”靳云轻缓步回到桌边,果盘里的荔枝曾是她最喜爱之物,现在咬在嘴里,却无甚感觉,心是苦的,吃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娘娘不怕肃亲王会向皇上揭发娘娘吗?”汀月将拨好的荔枝递给靳云轻,忧心问道。
“本宫唯一不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放心吧,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本宫不会冒险。这两天可把后宫妃嫔认准了?”靳云轻转了话题,肃然看向汀月。
“娘娘随便问!”汀月自信满满。
“呵,陪本宫出去走走。”靳云轻抿唇浅笑,起身将玉指搭在汀月手里,踱步迈出关雎宫。重回皇宫,有些人是时候见见了。
大百里的御花园远比汀月想象的大,彼时挂仓鼠的亭子,不过是御花园中最不起眼的一角,此刻,当汀月站在御花园中路的白玉石桥上,放眼望着桥下一片绿缎似的,闪着粼光的碧水湖时,不禁讶异非常。
“娘娘,这可比侯府的池塘大太多了!”汀月感慨道。
“汀月,看到了没,那边凉亭里正喂鱼的妃子,你说说看,她是谁?”顺着靳云轻的指向,汀月分明看到悬湖建造的凉亭上,一女子正将手中的鱼食轻洒入碧水湖内,引得湖中锦鲤聚在亭下,时尔跳跃,溅起无数水珠,在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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