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记本
晚上十点,吴军媳妇开始发动,她本就蜡黄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激动地握着床栏哭泣,边哭边上气不接下气喊着吴军的名字。
这不是好状态,把生产手则忘了个一干二净。
陆小凉冲进病房时看见吴军没出息地抱着他媳妇哭,两人哭得惨兮兮,她想把人拉开,可一下没拉动,倒是自己往后弹了弹,这么着不行,陆小凉伸手掐了下吴军后背,说话挺凶:“你干啥呢!赶紧的起开!哭个屁!没出息!”
吴军泪流满面扭头看她:“我害怕。”
“……”陆小凉哑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吴军对妻子的眷恋,比爱情更高,应该说是亲情。
像他这样的家属不多,但也有,媳妇在里头手术自个儿在外头发抖,字都没法签,撑到媳妇孩子出来自己先晕。陆小凉没想到吴军也这样,心中不是不感动。
“你起来。”陆小凉说,“要推手术室,你去签手术通知书,要做的事很多,就靠你了。”
吴军嗯了声,眼泪鼻涕地松开他媳妇。产妇死死抓着他的手,他一点一点掰开,弯腰拍拍她:“别怕,我去签字。”
关于手术通知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用词不柔情,任何意外都不属于院方责任,病人觉得霸道,但医院又有什么不对?医院只负责救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什么都不能保证。
陆小凉看吴军握着笔踌躇,拍拍他,点了点头。
吴军下笔刷刷刷签了字,抖着手把笔还给陆小凉,陆小凉趴在床边对产妇说:“你放松,没事的,咱们现在进去。”
吴军媳妇哭着说好,带上了一盒面巾纸,躺在推车上擦泪。
这一晚也是凑巧,几个产妇集体发动,所有大夫都上人手还不够,手术室外头候着好几个丈夫,一聊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彼此递烟浅聊,吴军挠着头蹲在离门最近的地方,赤红着眼。
陆小凉陪着他,说实话她觉得这小夫妻俩过度紧张了。
时间过了三小时,吴军实在受不了了,求陆小凉帮他进去看看,陆小凉不是手术室护士,进不去,正跟他解释呢,里头出来个大夫,问谁是产妇家属。他念的就是吴军媳妇的名字。
吴军立马站起来,大夫说你跟我来一下。
吴军指望陆小凉能陪他,于是陆小凉也跟着去了。
术前谈话的办公室里,大夫又拿了一份手术通知书让他签,吴军愣愣的:“不是签过了吗?”
陆小凉心道不好。
果然,情况不太好,吴军媳妇自身条件不好,大夫向吴军解释目前的情况,产妇偏瘦、中度贫血、不知为何极度紧张,不会用力,分娩手术进行到一半医生决定改方案,也就是顺转剖。
吴军救命稻草一般看着陆小凉,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陆小凉让他把字签了。
家属签过字的手术书就等于医院的保命符,已经有太多教训让大夫们不得不谨慎。也不是说推卸责任,作为大夫最不希望自己手上有人命发生,能把病人平平安安送出医院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这点陆小凉完全明白,就她来协和这段时间,都听说过多少回医闹打架了,听着就让人害怕。
但其实保证书也不是总有效,就算责任不在自己,但出了事胡搅蛮缠说不明白,医院最常做的就是妥协,自己虽然没错,为了屏息事件,妥协赔钱是最快的。
而在老百姓看来,医院麻溜赔钱就是心虚,肯定是医疗事故没跑儿!
吴军一脸焦躁,仍旧蹲原来地方,陆小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敢走,守着他。正巧这时候碰见了王小雪。
***
王小雪见着陆小凉也是意外,哟了声:“你怎么在这?”
陆小凉指指吴军:“陪我熟人生孩子,你呢?”
王小雪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们主任上台忘记带了,我给他送来。”
她也进不去,里头有人出来拿,事情办完正要走,刚才的大夫又出来了,直接找到吴军下了病危通知,吴军傻了。
陆小凉听到几个字:“羊水栓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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