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起,摇头道:“一个人也联系不到,他们全都在近期内辞职并且离开了原本的住处,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就好像一起蒸发了一样!”
听到这里,原本还抱着热饮小口小口啜饮的李非鱼突然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她面色过于凝重,陆离迟疑了下,还是重复道:“好像一起蒸发了……”
“不是这句!最开始,你说……”李非鱼的语速慢了下来,“你说能通过运营商查到机主?”
陆离道:“对啊。”
刚回答完,他也意识到了不对之处。这也太简单了,就好像嫌疑人根本不在乎会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一样,这究竟是因为他们对自己隐藏行迹的能力太有自信,还是有别的什么理由呢?
顾行忽然说:“自杀式袭击!”
这个字眼太具有冲击力,而他的语气却又太过笃定,反而让人生出一种幻听般的虚妄感。
庄恬怔了下,直直地看过来:“顾队,你刚说什么?”
进特侦组之前,她和炸弹打了好几年交道,也见过不少试图制造爆炸的犯罪者,有些是预备着杀人,还有些仅仅是想要制造骚乱而已。而在所有那些案件中,她发现,如果作案者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那么他们多半会想要在死前多拖上几个垫背的!
她太容易七情上脸,就算是顾行这样不擅长推测别人心理的人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这么吓人的事可不能随便说”的含义。他收回目光,冷静地打破了庄恬的侥幸心态:“为了接下来的犯罪,他们不惜杀人,而且是四个人。”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来,无论是周磊、郑国柱,还是这会儿正躺在医院里接耳朵的老张,他们都对炸弹一事毫无所知。
也就是说,如果警方没有及时赶到,那么时间一到,被炸死的恐怕就不止李非鱼一人,在场的几名绑匪一个也逃不掉。
顾行道:“王鹏章意不在赎金,本不必杀人,除非是为了灭口。”
正像他们一直认定、也被事实验证过的,王鹏章总是习惯于在他能够料想到的范围内做到最谨慎,这种习惯,显然也体现在了将可能知道一些隐情的同伙灭口这件事上。反过来看,这也恰好说明了,王鹏章和另外那些藏头露尾的同伙所要做的事情要比绑架和谋杀警察更为恶劣可怕,而那几个被当作炮灰的绑架犯,很可能在不经意间知道了一些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重要线索。
几个人都陷入了思考,回想着与几名绑匪打交道的过程中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又或者他们还有什么没有问到的问题。
李非鱼咬住纸杯边缘,饶有兴致地听着顾行表达自己的观点,对她而言,这种体验十分新鲜,若是数日前,也许她还会因此迷茫自己接下来在特侦组中的存在意义,但现在她却只觉得欣慰。
等顾行说完了,顿了一顿,她才加上了一句:“而且王鹏章死了,自杀。”
沉思中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非鱼。
陆离道:“你是说,他……”
李非鱼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却凉得没有一丝笑意:“最后干一票大的,像当年劫机撞楼那次袭击一样,就算死了,也要永载史册,让人提起他的名字就感到畏惧。对于一个毕生只想证明自己远高于芸芸大众的疯子来说,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森冷,衬着一头一身的伤,便愈发具有说服力,在场几人都沉默下来。良久,陆离缓缓道:“确实,如果他负隅顽抗最终被捕,才说明他所谋不大,所以不甘心……”
而王鹏章敢于在被捕前一刻决然饮弹自杀,就意味着他或者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成功前的最后关头,他甚至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胜利。所以,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情拖延计划。
可那个计划又会是什么呢?
陆离不自觉地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李非鱼抱着超大号的纸杯喝下了最后一点巧克力奶,在他隐含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就像你说的,对王鹏章而言,你们虽然捕捉到了他的行踪,但这并没有动摇他的信心,又或者反倒让他确认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并因此甘心自杀,所以,我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后一种情况,甚至比这更进一步,又会怎么样呢?”
她大概思维还有些昏沉混乱,表述得也不是太清楚,陆离反应了一下才模糊地抓住她要说的意思,正要出言确认,却听顾行说:“他去龙江大学取赎金,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李非鱼愣了愣:“对。”
回答完,她揉了下额头,又禁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样,给人当‘翻译’的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