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
女孩的脸色在一瞬间就苍白了下去,似乎还有点想吐的样子,她捏着照片一角把它塞回给李非鱼,像是在摆脱一只随时会叮人的臭虫,好一会才干巴巴地再次开口:“我……我不知道,我……”她回头看了眼好姐妹们,捂着嘴勉强继续:“有次我在巷子里见到了一个男的,他撞了我一下,我脚都扭了,但他头也不回,连声道歉都没说,还往下压了压帽檐,像是怕人看到脸似的。”
李非鱼精神一振:“什么时候的事?具体在什么地方?”
晓静搓搓胳膊:“就上个月,月末吧!一大早的,我要去早市买吃的,还没到岔路口,他就迎面走过来了,急匆匆的,把我给撞倒了。”
她觑着两人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可不知道他是不是住我们楼啊!”
李非鱼:“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她转过头:“顾队,咱们走吧?”
“哎,等下!”
面膜妹子突然出声。
顾行停住脚步:“有事?”
“那、那个……”支吾几声之后,面膜妹子终于鼓足了勇气,“这位警官,请问你怎么称呼啊?要是,要是我有事找你……”
顾行蹙眉看着她,门内漏出的灯光下,年轻女孩的脸庞白皙晶莹,面上泛着柔软的红晕,十分惹人怜爱,但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顾行就收回了目光,语调一如既往的严肃而冷淡:“打110。”
李非鱼:“噗。”
她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憋屈一下子全消了个干净,一路憋着笑,直到一楼才拽住顾行:“陛下您再怎么忙于朝政,好歹也抽空学学怜香惜玉呗,人家小姑娘都快哭出声了!”
顾行无动于衷:“与我何干。”
李非鱼一怔,她笑容不变,手指却慢慢地从他袖子上滑了下去,沉默片刻之后,点头赞同:“也是。”她走到大门口,轻声道:“确实,别人心意如何,与你何干。”
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顾行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要问,但这时破破烂烂的防盗门却被人拽开了,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见到楼道里有生面孔,不免愣了愣。
李非鱼又翻出了那张照片,连同自己的证件一起递过去:“耽误一下两位的时间。”
听两人的话才知道,附近几座居民楼的一二层早已被附近酒吧租下用作仓储,一直无人居住,只有三楼以上才有住户,高个男人仔仔细细地瞅了照片半天,忽然想起什么,招呼同伴:“哎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上回鬼鬼祟祟的那孙子?”
矮个子闻言也凑过来:“还真有点像!”
见李非鱼不明其意,矮个男人解释:“还是夏天时候的事,我们俩遇着个大热天还捂着个帽子的男的,溜着墙根走,像做贼似的,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谁知道让那孙子发现了,你说一个大老爷们,让人看看还能怎么着?嘿!他倒好,立马一缩脑袋,把口罩还戴上了!呸,还真拿自己当明星了!”
不等对方说完,顾行就冷声追问:“他住哪?”
他语气里反常的不耐烦让李非鱼略觉愕然,对面俩人更是有点懵:“这我们哪知道,我们就在离路口不远的地方碰见那人的,谁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反正没和我们住一个楼就对了。”
虽然没有更详细的线索,但他们所说的话与楼上晓静的说法对照,可见张岱业确实曾经时常往来于此地,并且还很怕被人发现真实身份。
好在附近的老楼并不多,还剩下两座。李非鱼瞥了眼顾行按在胸腹之间的手,旧事重提道:“咱们分头走访?”
顾行的回答也一个字都没变:“跟上。”
李非鱼咬住腮帮子:“……顽固!”
住在人少的地方自然可以避人耳目,但同样的,一旦被有心人盯上之后,却也容易被在短时间内找到。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遇见了个切实见过张岱业的人,并热心地指明了门牌号。
那是三楼最靠内侧的屋子,上下和旁边都没有人居住。
也就是说,里面只要不翻了天,恐怕都不会被察觉,真是个囚禁与拷打受害者的好地方。
顾行并没急着上前,他在走廊中间蹲下身,手电倾斜扫过地面,冷色的光线下,楼道里几乎纤尘不染,干净得像是被猫舔过,无论是脚印还是血迹污渍都找不到一点,他愈发伏低身体,地面上残留的漂白剂味道隐约传来。
门上也是一样。
顾行眉头锁紧,从衣袋掏出手机。
但还没拨号,手腕就被李非鱼压住:“要做什么?”
顾行:“搜查证。”
李非鱼:“不是要抓紧时间么?”
顾行也无可奈何:“我尽快。”
李非鱼的手仍旧扣在他腕上,带着冬夜的寒凉,渗透了他的衣袖。
她的声音也有些凉:“再尽快也要一晚,咱们能等,下一个受害者能等么?”
顾行神色不动:“你要私闯?”
在他分明不赞同的注视下,李非鱼忽然又露出了那种惫懒却又狡黠的笑意,让人心里一跳,就见她抽了抽鼻子,惊讶地大声说:“顾队,你有没有闻到,这家好像有血腥味,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快开门救人!”
顾行:“……”
这可真是个好理由,虽然有点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