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您切莫钻入死胡同——”
话音未落,却见赵识德拍床而立,怒对温宁道:“无耻,偏换概念,既诬蔑三国豪杰,更污辱我的信仰!道不同不相为谋,维道,父子可以离心,夫妻可以离异,兄弟可以离德,我何必与你等谈忠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坐下,干脆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秦立公无奈地长声叹息,流露出婉惜之色,“看来,小弟今日只能全了赵兄的道义和信仰。可叹我心中莫非不存道义,奈何兄长如此固执。小温,交给你了!”掏枪塞进温宁手中。
温宁如摸着一块烙铁,惊慌不迭地缩手,枪险些掉地。
秦立公横视她一眼,厉声道:“怎么了,别给我掉链子!”
温宁勉力持枪,手却在瑟瑟发抖,说:“校长,就在……就在这儿?我,我不行……”如果秦立公就在地牢行刑,我党的同志将怎么营救?直接杀进地牢吗?可是外围和地牢内都是特工,他们能够顺利杀进来吗?且没有听见有枪战的动静,营救计划究竟是怎样部署的?
她心急如焚。
也许,现在惟一可做的,就是缓兵之计,能拖一时是一时。
在秦立公的敦促下,她举枪向赵识德瞄准,然而心在颤,手在抖,一时无法稳住枪口。
秦立公不耐,道:“你慌什么,沉下心,杀人不过一扣扳机,迈过这步,胆就壮了!”
“我,我……”温宁的枪口仍然不住晃动。枪口下,赵识德看着她的目光坦然无惧,甚至,掠过丝缕她熟悉的慈爱光泽。泪水在眸底积聚,她觉得要演不下去,也撑不下去了,一股冲动涌向她的大脑——枪在手,她可以掉转枪口,对向秦立公!
此时,秦立公笑容可掬地说:“临行前,赵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温宁暗自移动枪口。只差须臾,蓄势逆行,她可以在一刻不管过去,不顾将来!
蓦然,忽听赵识德朗声道:“拿纸笔来,我有绝命诗一首。”
秦立公眼睛微微一亮,侧首示意温宁放下枪,说:“这诗,留给谁呢?”
温宁微微喘息,冷汗透背,缓然放下枪。
“不求留存,只为直抒胸臆。”赵识德嘴角微钩,“难道我在诗中留下线索,让你们找到有价值的情报?”
纸笔很快送到,赵识德半蹲身子,以床板为桌,花了不到十分钟,写下一首诗。
秦立公拿过来一看,原来一首四言绝句,“以利为锋气作节,身功是战情成别,许人自有风云谱,国事从来共君偕。”递给温宁,“看看,有什么蹊跷。”
温宁其实已然心怀大乱,将这首诗扫视两三遍,才说道:“这是首藏头诗,取每句的头一个字,就是‘以身许国’。”
“藏头诗,太过简单。我始终不相信,赵兄不想通过这首诗传递一点信息出去。”秦立公用手指掸了下诗笺,低声细读,又道:“比如,赵兄你被捕后,始终不肯吐露你住在何处,掩护身份是什么,恐怕是有机密的东西藏在住处。不过有一点,你大概没有想到,那日你跟温宁谈话时,无意透露出你原先在国立二中教历史。好吧,我死马当活马医,派人到那所学校查访。当然,你用的假名,不过你的旧日同事很容易从照片认出了你。他们提供了不少线索,包括,你曾经透露过,离职后找算办私塾。”
一直垂眸不语的赵识德的眼睫轻轻抖动两下,很快恢复正常。
秦立公看在眼中,含起一抹得意的笑,继续往下说:“我想啊,你到石州来,总不能成天不出门更惹人怀疑吧,那么你的掩护身份能是什么?以你的学识和抓捕你时的装扮,是学校教师、报社记者,还是私塾先生?前两种身份,左右石州就这么几所学校和一家报社,我们可以逐一排查,最终一无所获。查私塾先生的难度似乎较大,这种私塾,大的小的,隐的显的,谁说得清呢,要仔细查,一年也查不完。幸得有人提醒我,既然是死马当活马,不如由大及小,从那些请得起私塾的达官贵人查起。果然,这一查让我大吃一惊!原来,赵兄你真是大隐隐于朝啊,竟然是警备司令部潘长官儿子的先生。共产党都进了潘万军的家门啦,瞧他那长官当得可真有意思!”
赵识德蓦地睁开眼,随即压抑住神情的惊诧。
秦立公的得意之色毕露,笑盈盈地凑近了赵识德,说道:“赵兄,谢谢你。我们查过,你住在潘家别院,没有证据,我哪里敢惹城防和补充兵团的司令,他还不得将我小小的特校掀了。现在,有你这份藏头诗,我知道东西藏哪儿了,走,夜长梦多,咱们一起去打扰下你的东家——潘司令长官!哈哈哈,今晚,竟然是三喜临门!”
赵识德的面色一点点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