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走。”
温宁便颌首以作告辞,与蒋蓉蓉离开。
身后,另一名弟子接着往下说:“……也怪罗绳,往常他最得力,最讨师傅喜欢,今天出门就被马车撞了,点子邪不邪!”
“罗绳”二字跃入温宁耳中,令她眉睫连连闪动几下。
罗绳发生了意外!
那就意味着,她苦心谋划,让捉蛇人入校,又设法放置在树洞里的情报,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她又一次面临意外和失败。
现在怎么办?
赶紧出校一趟,冒险到田二的店面直接传递消息?
也许,这是惟一的办法了,哪怕如此接头十分危险,她随时会被盯梢的人发现。即使不被立即发现,有此次的异常外出记录在案,她和田二必定成为秦立公怀疑的重点方向。
可是,她必须得救赵识德!
必须!
这次接头,她不能再拉上蒋蓉蓉打掩护。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蒋蓉蓉虚应聊天,一边紧张思索对策。
说话间,途经医务室,陆鸿影正手执竹制小簸箕在门前台阶上晾晒药材,远望温宁和蒋蓉蓉二人,微笑颌首算作打招呼,待走近,诧异地说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气色差极了,一个脸色苍白,一个面色铁青,怎么回事!工作不忙的话,姐给你们瞧瞧!”
温宁见陆鸿影笑意融融,权当没有与秦立公合伙打针下药那回事,又回思她曾经对自己的帮助与提点,甚至她施针前所说那句奇怪的话,不禁满怀疑窦,深感这位陆医生果然是老军统,大概是整个特校中最难看透的人吧。于是,不咸不淡地答道:“劳陆姐挂心了,不过,陆姐的针药,并非随便什么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消受。”
陆鸿影爱惜地拨弄簸箕上疏拉的药材,“上医治未病,我已经提醒你俩,尽了医生责任,非要赶路过急,我也没办法。”
她说得慢条斯理,却似乎隐含深意,温宁踌躇着,努力忖度。
然而蒋蓉蓉见温宁神色迟疑,大概记得刚刚起的誓言,不敢违拗她,为难地说:“陆姐,我……正有事,晚上过来请您瞧瞧。”
陆鸿影看在眼中,说:“医务室差几味中药,药农总没送过来,下午我得亲自往城里药铺走一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温宁心中一动,“陆姐一会儿要去?我正好想买几件东西——”
“那你列张单子给我,我替你带回来。”陆鸿影打断她的话,眸中掠过一缕冷冽的光,“刚从重庆出差回来,大城市还没逛够,又上赶着进城?”
温宁猛地一凛,陆鸿影的断然拒绝,仿佛一记警钟——现在入城太过扎眼,这是明摆着暴露自己!不由讷讷道:“谁晓得这回出差时间这么紧,预计要买的,一样也没买成。”
陆鸿影笑道:“干咱们这行,本就计划赶不上变化,哪里来事事遂心的好运气。越是遂心的,越有隐患。”
温宁听了她这话,心中更是怏怏,今天的事情,实在变化太多,太不遂心。想到这里,实在没有心思与陆鸿影多言,借口办公室还有工作,告辞而去。
途中,蒋蓉蓉讨好地说:“温会计,你请陆姐带东西的清单,一会儿我帮你送过去。”
温宁淡淡道:“不必了。”
蒋蓉蓉问:“为什么?”
温宁侧首看她,眉心轻拧,说:“我刚被放出来,就托她买这买那,不知道的说我事儿多,麻烦人;知道的,比如校长,还有你,会不会怀疑,我在向外通传消息?”
蒋蓉蓉面色一变,连连摆手,避之不及的模样,“不会,不会,我绝不会多想,更不会多嘴!”
温宁冷眼看着满面惶恐的蒋蓉蓉,并不多话。这蒋蓉蓉看似被收服,不过依她的性情,心中存恨是必然的,还得处处提防,不能让她又找到把柄。不过,有表面的收服,往后办起事情来,应当方便顺手些,至少,她不会明面上作对,少些口角纷争。
这一日的剩余时间,温宁再没有设法传递消息。与陆鸿影的一席交谈,至少提醒她一点:事急则缓。在这所学校里,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
她救人之心太急切了,太着急了。
也许,还有时间。
这一天,还有一桩意外。临睡前,乐弈托一名行动队员送来一盒治外伤的药膏给她。
温宁就着煤油灯,把玩这盒药膏良久,确信乐弈也参与了秦立公对她的审讯。她经受如此折腾,他并未出来为她帮忙解围,事后,也不装作不知情。
这就是如今的乐弈,一再地向她表明,他绝对的公私分明。